第六章 无貌的瘾君子
“如果这里仅仅只做金属交易的话，那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男人把嘴里叼着的烟头狠狠地按灭在了柜台上，然后随意地甩到了角落的垃圾箱里。 他那缠满了绷带的脸上仅仅只露出了一只机械制的义眼，而那只义眼此刻正用那独有的机械般的目光凝视着昙光夜。 “所以这人是薄红槿你带来的？他有什么事情吗。”男人用随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顺便罢了。”薄红槿摆摆手，“来找你的还是我，依旧老样子，三根金条。” 说着，她便从自己的小包里抽出了三根金条，并放在了柜台上。 “唔嗯……” 男人的机械义眼扫描着被薄红槿拿出来的金条，同时微微颔首。 “虽然我的原则是不问客人手中商品的来历，但是你每次拿过来的这些金子的纯度……都有些想让我打破这条原则啊。” 昙光夜明白那男人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那金条是用三五之手创造出来的，所以其纯度自然会保持在最极致的状态。 “哦？原则是那么容易就会想要打破的东西吗？”薄红槿用社交辞令般的微笑注视着那男人的义眼，慢慢地说道。 “当然不是，不过……算了，虽然最近金价稍微有点下跌，但这次就给你和上次一样的钱了，反正都是老主顾了。” 因为整张脸上除了绷带以外就只有一个义眼，所以男人的心情如何只能靠他的语气来揣度。 不过听上去，他的语气似乎还不错。 “对了。”男人突然看向了昙光夜，“我叫季寒叶，是这家店的老板，平常叫我寒叶就行了。” “啊？好的老板，我叫昙光夜。” 昙光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板在对他作自我介绍，所以稍稍迟钝了一下才回答道。 “那么，薄红槿。”季寒叶转动着他那只仅剩的义眼，看向了薄红槿，“你不打算向我介绍一下他是谁吗？我总觉得，能让你‘顺路’带到我这里来的家伙，和你之间的关系想必不浅吧。” “也是呢，毕竟带都带过来了。”薄红槿笑着，将视线转到了昙光夜的身上，“那么我重新介绍一下吧，他是昙光夜，至于身份的话嘛……是我的哥哥。” “你哥哥？”季寒叶的机械眼看了看薄红槿，又看了看昙光夜，随即摇了摇头，“但你们俩长的一点都不像啊，难不成不是亲兄妹？” “当然不是。”薄红槿一边说着，一边往昙光夜的身边靠了靠——这一举动让昙光夜顿时有些脸红。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是我哥哥啊。”她笑着说道。 只能说，薄红槿说的的确没错。 毕竟她是三十七，而昙光夜是三十六，如果是照这么看的话，昙光夜倒还真是她哥。 不对，但如果真的要这么说的话，那三十五不就成他们俩的姐姐了？ 呜呼，只能说辈分就是这样的东西。 本来应该做三十七的姐姐的人，现在却在当三十七的女儿。 “算了算了，我管你们是兄妹还是情侣。”季寒叶拿出了一张卡，在薄红槿手背里镶嵌的芯片上扫了一下，“现在钱已经给你了，没事儿的话你们就走吧。” 然而，正当昙光夜和薄红槿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却挡在了杂货铺的大门前。 “不……不，不，不准动！“ 那个黑影的声音颤抖着，听上去十分年轻。 于是两人只能停下了那才转到一半的身子。 但即便如此，昙光夜的余光也还是看见了那黑衣人手里的枪。 那枪和他口袋里的手枪是同样的款式。 也就是说，是市面上价格最低，性能最差的那种社会底层人士专用的护身用手枪。 “喂喂喂……”但季寒叶先开了口。 隐藏在绷带下的脸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从语气大概能听出来，他大概稍微有一点生气。 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如果想要打劫的话，光靠那一把跟垃圾一样的枪，你觉得能做到什么？”季寒叶就这样站在柜台后面，双手抄在衣兜里直视着那持枪的黑衣人。 “别小看我！”黑衣人叫嚣着，同时上前逼近了一步，“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把钱交出来！我刚才看见了！你收下了她的金条！” “这样啊，也就是说你从他们俩进来为止，就一直观察着我们的交易吗？”季寒叶依旧是一副双手揣在兜里的样子，“所以你是专门瞄准了这位小姐，还是说刚好撞见了呢？” “这关你什么事！” “砰！” 黑衣人手中的枪响了。 一枚子弹划破空气，并死死地钉入了季寒叶身后的墙壁中。 擦肩而过。 “我还以为你这一枪会直接打在我的身上呢，结果并没有？”季寒叶不禁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弟弟啊，敢来抢钱，却不敢杀人吗？” “少，少罗嗦，下一枪我就爆你的头！”黑衣人一边哆嗦一边叫嚣着。 色厉内荏。 “明白了，也就是说，是第一次来抢钱吧。”季寒叶的机械义眼转动着，“那么我想问问，是什么东西驱使着你做出了这样的行为呢？有什么东西是不惜让你杀人也要得到的吗？” “看看这家店子。”季寒叶努了努下巴，“如果在我的这些货品里面，有什么是能够符合你当下的需求的，那你尽管拿走便是，我不会拦你。“ “货品……需求……”黑衣人听到了季寒叶的话，便开始四下观察起了这家店，一边口中喃喃，一边寻找着。 “不过，我想的话，你要找的东西应该不存在吧。”季寒叶把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然后将一根烟插进了自己脸上的绷带中，并点上了火，“毕竟我虽然是个黑市商人，但我——并不贩毒。” 当‘毒’这个字传入了黑衣人的耳中的时候，他便立刻停止了自己对店内搜索的目光，并转而再次用凌厉如刀一样的眼神面向了季寒叶。 “啊，看来是猜对了。”季寒叶摘下口中的香烟，吐出一口云雾，“像你这样的，又年轻，又废物，又没本事，还又是个瘾君子的人，我见得多了。” “闭嘴！” “砰！” 又一发子弹脱膛而出，这一次那黑衣人所瞄准的，毫无疑问是季寒叶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