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圣者法约尔
《七日圣经》呈现出来的离奇和怪异塔洛斯是早有准备的，无论是最初乌尔班一世在日记中的警告还是一个个不幸惨死在的例子都在述说着它的特殊性，以及神秘的危险。 不过当几分钟前来自第三奥术帝国的两位传奇法师先后阅读羊皮纸上的小故事后死亡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仍然感到一丝恐惧，一种从内心深处诞生、对未知的恐惧。 那是两位与他处于同一阶位的传奇法师——塔洛斯知道即便是现在不怎么完全掌握五阶能力的自己，也能轻易对付四阶——不管放到哪里都能第一时间引起所有人注意的顶尖职业者，除了同阶的史诗骑士、天命术士、传奇法师或者天上的神灵，没有人能对他们造成生命威胁，但无一例外死得非常干脆。 女法师死于死灵派系解离术，后者死于元素派系火元素化——不是被烈火烧死，而是被同化成火元素，从物质转到元素。 但另一方面，这种特殊的神秘和危险给予塔洛斯解决眼下困境的自信，免于困兽之斗。 职业体系差异并非免疫《七日圣经》的根本，这点显而易见，既然传奇法师无法幸免，教皇维克托一世、史诗骑士和苦行者也不例外，塔洛斯也不觉得他们有资格例外。 打定主意后，塔洛斯摆出多武器防御的起手式，高声朗诵，确保即便是在激烈的战斗中三人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单词：“那时，年老的狮子看见一群鬣狗，就是草原上的猎者，正在捕捉绵羊……” 只有鲜花广场上的三位五阶死亡，他才能顺利离开，至于在他高声朗诵下听见《七日圣经》的其他人…… 在很大程度上，塔洛斯和其他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尤其是在死亡阴影笼罩过来、戴着告死鸟面具的死神使者向他发出邀请时，他能考虑到的只有他自己，除非他具备更多。 何况，对于敌人，塔洛斯是很难报以同情和怜悯的。 在六臂娜迦戒备的目光中，维克托一世手持权杖远远站着，史诗骑士和苦行者一左一右包抄过来，但并没有像塔洛斯预想中那样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这让他对接下来的操作更多了一分把握。 他需要将《七日圣经》完整念诵出来的时间。 “狮子对他们说：‘命运如此，你们是有福的。来跟从我，我要叫你们牧养绵羊。’” 当这篇《七日圣经》的第二句话在鲜花广场上回荡时，六臂娜迦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不寒而栗，差点惊呼出来，原因很简单，念出第二句的人并不是他，同样也不是维克托一世、史诗骑士或苦行者中的任何一人，来自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感知到的第四人。 世上竟然还有其他人知道《七日圣经》，而且就在秩序与骑士神殿！ 震撼和惊讶才刚刚浮现出来就被恐惧取代，这是一种与死亡威胁截然不同的恐惧，它难以描述，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种超出认知和预料外的意外迫使塔洛斯不得不转头确认一件事，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也无暇顾及维克托一世三人会不会趁机向他发起攻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六臂娜迦身后站了一个人——塔洛斯可以确信在桑德拉和海伦娜离开时身后绝对没有其他人存在——那是一个英俊的中年人，笑容爽朗，一如故事中英雄们战胜魔王后归来时那种灿烂的笑，有着两撇普通人难以驾驭的小胡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塔洛斯。 他是标准的人类身材，体格匀称，算不上瘦削但也绝对不是健壮那一挂，身高大概在六呎三吋，可是当他看着塔洛斯的时候，六臂娜迦不由生出一种古怪地错觉：身为更高的那一个，他正在被俯视着。 脑海中猛地炸开几声巨响，塔洛斯记忆中曾经在魔网上见过的某种东西与眼前这个中年人逐渐重合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秩序与骑士之神法约尔！ 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中年人展现出来的模样与每座秩序与骑士神殿供奉的神像完全一致，这意味着秩序与骑士之神本次并非经由容器神降到大地，而是一种更为高明的也更加耗费神力的方式，圣者形态！ 圣者形态下，神灵们的躯体纯粹由神力构成，为能量形态，并非血肉之躯，因此没有脑袋、咽喉、心脏之类的弱点，也不会遭受致命创伤，他们的实力虽然受限于规则被压制在五阶，但战力远胜同阶，堪称人间之神！ 当然，如果对屠神感兴趣的五阶们组团合作顺利推倒一位神灵的圣者形态，绝对收获颇丰。 “于是鬣狗立刻跟从了他，牧养绵羊，每天献上——你想用我创作的这篇《七日圣经》对付我在大地上的虔诚仆人？”中年人看着塔洛斯说。 尽管在晋升五阶时塔洛斯就知道他的身体素质得到大幅度提升，身体器官得到进一步强化，甚至是进化，但此时，他的大脑依然差点因为对方似笑非笑的一句话宕机。 秩序与骑士之神不仅知道《七日圣经》，还是《七日圣经》的作者！！！ 不，确切的说是《那时，年老的狮子看见一群鬣狗……》的作者！ 在今天之前，塔洛斯曾多次思考过《七日圣经》的来历，究竟是谁创作了它，但其中绝对不包括秩序与骑士之神这位强大神力。 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时间和形势都不允许塔洛斯思考更多，他一边打开里世界一边脱口而出：“狮子吃羊——” 面对秩序与骑士神殿三位五阶的包围，刚刚塔洛斯曾想到三种办法破局：最好的办法是不消耗自身任何精力或体力借用《七日圣经》的力量；其次是愤怒模式 神力模式，速战速决；万不得已才是立刻进入里世界，一躲了之。 万不得已自然有万不得已的局限，塔洛斯在鲜花广场上进入里世界，当他出来时依然会出现在秩序与骑士神殿的势力大本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是现在，塔洛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也没有计较今后如何离开奥德瑞大神殿广场的余地，只能寄希望于能在进入里世界的瞬间念完这篇《七日圣经》的最后一句，将维克托一世三人拖下水。 他绝非秩序与骑士之神的对手，即使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圣者形态。 面对塔洛斯的动作，秩序与骑士之神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笑容更加灿烂了，身体自然而然绽放出一股金色柔和的璀璨光辉，一股专属于神灵的特殊力场瞬间覆盖在鲜花广场甚至是这座名为迦太洛的城市上。 然后，无论动作还是空间，都在金色光辉的笼罩下冻结了。 留给塔洛斯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背后才刚刚翻滚出来的迷雾沿着刚才同样的轨迹倒退回去，《七日圣经》最后一句才刚刚说了一小节就被强行暂停。 等到六臂娜迦在魂火的帮助下重新回过神来，发现他的身体在一阵金色光辉的包裹下在空中飞腾，不断飞腾，向着外层位面飞腾。 旁边，是依然爽朗笑着的秩序与骑士之神，上下打量着塔洛斯，像是在仔细观察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塔洛斯的脑袋上，目光也从与笑容相符的温和变成锐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魂火从六臂娜迦的脑袋里剜出来。 乌尔班一世曾提到几位强大神力觊觎魂火力量，秩序与骑士之神也确实极为上心，身为强大神力，并没有将“抓捕塔洛斯”这种事情完全交由秩序与骑士神殿代劳，而是在得知消息后干脆利落地以圣者形态出现在主物质位面。 察觉到塔洛斯意识清醒过来，秩序与骑士之神说：“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塔洛斯。” 第一次是在黑龙岛乌尔班一世的藏宝空间，秩序与骑士之神以意志降临到血脉骑士阿尔芒身上，第二次显然是之前塔洛斯在0号宇宙穿越巨龙通道时遇到的那只手掌，第三次就是现在。 在秩序与骑士之神看来，他陈述的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但对塔洛斯而言又是一个坏消息，这种情况分明是乌尔班一世提到的【多元唯一】，不然他和2号宇宙的秩序与骑士之神才第一次见面，好在他之前就有这方面的猜测，加上刚才秩序与骑士之神承认他是七篇《七日圣经》之一的作者，因此也没有太过震撼。 “完蛋了。”塔洛斯沮丧地想。 他一直以为身上的底牌已经足够多，但现在对上的仅仅是秩序与骑士之神一个微不足道的圣者形态，就一败涂地，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塔洛斯绞尽脑汁寻找办法。 “别白费力气了，大概还有三秒钟我们就会到达秩序天国。”秩序与骑士之神大概猜到六臂娜迦在想什么，身体前倾看着娜迦，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到时候，魂火就是我——” 话音未落，一轮明月从天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