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曲凉凉送给你们吧！
晏温所说的精彩节目，果然没有让楚雅婷失望！也没有让来观摩欣赏的“东亚经贸高峰论坛”的专家团成员们失望！更没有让“岳家班”一众不过江湖道义的阴险小人失望！ 这场堂会还是如愿以偿地砸锅了------只不过没有砸在晏温头上而已！ 晚上八点半，好戏开锣！ 在净台开光之后，首先表演的是垫场的帽儿戏《三岔口》！这出戏演得时间不长，前后加起来，也就一个多钟头的时间，紧接着就是晏温挑梁的《珠帘寨》！ 《珠帘寨》来的就是整本儿的了！前唱后打，加起来得超过了两个半钟头！当晏温伴着喝彩声走下高楼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 而作为大轴在最后出演的，就是由“岳家班”和云城梆子团联袂带来的京梆两下锅大戏——《红鬃烈马》！ 由于时间、以及业务水平的缘故，这宫儿《红鬃烈马》就没有呈现出全本儿十三折的完整版本，而是挑选了其中几折最为经典的来表演！ 由“岳家班”出演的京剧部分：“彩楼配”、“三击掌”、“武家坡”和“银空山”，以及云城梆子团表演的河北梆子“大登殿”！ 从戏折子就能看出，这场堂会，“岳家班”主要卖的还是他们挂头牌的青衣名家顾小文的“王宝钏”和“代战公主”！而老生名家吕溪和则是作为傍角儿，在“三击掌”、“武家坡”和“银空山”三折中，分别串了“王允”和“薛平贵”两个角色！ 而河北梆子“大登殿”，则是由云城梆子团的三位当家演员分别扮演“薛平贵”、“王宝钏”和“代战公主”的！ 顾小文果然不愧是当今菊坛头道的男旦名家！无论是前面的“彩楼配”、“武家坡”的大段唱功，还是后面“银空山”扎靠的做派打戏，都表现的淋漓尽致，观众们也看的是荡气回肠！ 可是，就在宗护臣的人满意于观众们的反应的时候，被他们寄予厚望的“九龙口”居然意外地连连出错！ 因为在梨园行，最忌讳在台上和锣鼓师瞪眼！因此，正背扎靠旗，在高楼上闪展腾挪的顾小文，只得强忍着嘈杂错乱的锣鼓场面，硬着头皮继续表演！ 可是，梨园行的“武戏”、“做派戏”最需要的就是台上演员与“九龙口”锣鼓师的相互配合！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顾小文这边儿剃头挑子一头热，锣鼓场面就完全不上劲儿啊，如此这般，怎么能表现的好呢？ 原本“银空山”这一折，应该展现出顾小文这位头牌的花衫演员文武双全的艺术水平！ 可就是由于锣鼓场面的不配合，导致台下的观众看着高楼上的顾小文点点合不上，板板赶不上的手忙脚乱的架势，一个劲儿地猛喝倒彩！ 在侧幕把场的宗护臣看得咬牙切齿，却是终归是手足无措----他既不能上台让顾小文停下表演，更不能出演职责坐在“九龙口”的那些锣鼓师们，只能无奈地干瞪眼！ 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贵人们”找来的这些锣鼓师，不帮着他们“岳家班”给晏温下绊子，反而害得他们在舞台上砸了锅！ 也亏得那顾小文是一代名旦，心理素质和舞台已经是极强，这才勉强表演完了这折“银空山”，灰溜溜地走下了高楼！ 而接着顾小文表演的河北梆子“大登殿”那就更加的不堪了！ 云城梆子团的这些人，虽然也是戏曲名家，可是照顾小文这样的“菊坛巨匠”却有着不小的差距！ 当听到“九龙口”传来的很有问题的板胡、笛子和笙的旋律，以及错乱混杂的锣鼓家伙，高楼上的演员几乎都懵了！ 凉调的凉调，走板的走板，当真是演得乱七八糟！ 即便是不懂戏曲艺术的外国客商、衙内小姐们也都能感受到，这云城梆子团的演员们唱得实在是不叫玩意儿！更何况，还有不少同林泽辉一样，对戏曲颇为了解的国内的专家学者呢！ 结果就是，还没等最后一折河北梆子“大登殿”还没演完，高楼上的演员便被舞台下“群情激愤”的观众们轰下台了！ 尤其是那些秦宁的公子少爷们！他们可不管你是因为伴奏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砸的锅！ 老子们花钱请你们来唱堂会的，就拿这样的东西糊弄我们？ 活拧了吧？！ 之前还乐呵呵地跟云城梆子团团长姚先勇聊天的高副书记，此时已经没有了谈笑风生的劲头！而秦宁市委的张书记，在和楚雅婷等人打过招呼以后，引着“东亚经贸高峰论坛”的专家团们，先行离开了“五华亭”！ 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谁还不睡觉，在这看你们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作为这场堂会的“主要负责人”，叶铮铮此时正指着“岳家班”的班主岳清平、总管事宗护臣以及云城梆子团团长姚先勇的鼻子，破口大骂！ 三人辩无可辩，毕竟暗中引人的事总不能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只得无奈地低头赔笑！ 栽了，彻彻底底地栽了！ 三人心中都清楚，得罪了这些秦宁的公子少爷们，又让高副书记在外商面前丢了脸！以后再想带着“岳家班”和云城梆子团进驻秦宁，那就是妄想了！ 都别说是秦宁、淮中、江南一带！这件事儿要是传回平京、冀中，那他们在北方地区的票房还有声誉还能不能保下来，都还不一定呢！ “岳家班”和云城梆子团，这回算是彻底凉了！ 秦宁的这些公子少爷们，以及楚雅婷的闺蜜们都还没走，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着这场堂会，怕是也都没有什么好话----反倒是这场堂会的主角楚雅婷，正静静坐在一边，没有开口！ 林泽辉院士看着眼前嘈杂换乱的场面，情不自禁地摇头轻笑！ 他缓缓站起身来，似有些浑浊的老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淡定从容的晏温，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冲着楚雅婷，开口言道！ “小婷啊，老头子我就跟他们先回去了！别忘了明天带着这个小猴崽子，来老师家吃饭！你奶奶可想你呢！” 说完，老人家没等楚雅婷回答，便迈步跟上了“东亚经贸高峰论坛”专家团的队伍，朝“五华亭”外走去！ 楚雅婷微站起娇躯，目送着老人家缓缓离开！ 然后，她微微低下头来，轻侧娇颜，魅惑狭长的凤眸盯着晏温那张稚嫩俊朗的面孔，看到他正笑盈盈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不由得轻轻地扯了扯晏温的衣袖，低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在老人家身边坐着就是不自在呀------什么怎么回事？” 晏温似是坐久了，很是慵懒地抻了一个大懒腰，然后抬起头，看着楚雅婷那张写满了疑惑的俏脸，轻笑着说道！ “你少给我装傻！”楚雅婷娇媚地瞪了晏温一眼，伸出白嫩的玉手，在晏温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圈儿，疼得晏温龇牙咧嘴的，“一个名气不小的京剧班社，他们的音乐科怎么会混乱到那种程度？” 楚雅婷从小就跟着她爹在戏园子里听戏，她知道，最后这场大戏之所以砸锅，就是因为“九龙口”锣鼓弦师的捣乱！ “可能会人家自创的节奏呗！想玩点花活儿，没想到玩砸了！” 晏温撇了撇嘴，似是随意地摊手解释道！ “没办法呀，作为同行我深表同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一曲《凉凉》，聊表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