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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皇子

    在几个月前,宫里还未有恭妃这称呼,只有一个王都人。

    后经李太后,林延潮以及众大臣的力谏,小皇帝终于承认了这位身怀龙裔的王都人。

    礼部议其封号‘恭’字,最后宫内宫外称王恭妃。

    王恭妃的寝宫外。

    宫女太监十分繁忙,来来去去。

    冯保,张宏,张诚,以及匆匆赶来的张鲸等十几位宫里贵珰,都侍在寝宫门外旁,焦急地等待王恭妃的动静。

    天子大婚数年,虽有公主,但一直没有皇子。

    王恭妃身份虽是低微,但若诞下皇子,那么无疑是天子的皇长子,那是朱明王朝的大喜事。

    此刻李太后在佛堂里念诵佛经,而冯保等众太监都是焦急地等待着。

    而此时宫外,林府之中。

    林延潮从张鲸返回家中。

    林延潮刚走进府中,但见于伯与好几个小人打着灯笼,正焦急地赶了出来。

    林延潮问道:“于伯为何如此焦急?”

    于伯见林延潮惊喜地道:“老爷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夫人看样子是要临盆了,我慌得六神无主呢。”

    林延潮脑中顿时空白了片刻,然后立即对展明道:“展明,你不要栓马车了,立即前往王稳婆家中,将她立即接至这里来。”

    展明称是一声,立即驰马车而去。

    吩咐完后,林延潮立即赶至府中,同时心底想这也太巧了吧,宫里王恭妃要生了,林浅浅也要在这两天。

    此刻王恭妃的寝宫里。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来。

    宫外众翘首以盼的太监都是神情一凝,脸上又惊又喜。

    冯保精神一震对左右道:“声音如此洪亮,莫非是皇子吗?”

    冯保脸上涌起喜色,就在这时宫里的太监,飞快奔出禀道:“宗主爷大喜,大喜!”

    冯保抓住这太监问道:“是带把的?”

    这太监叩头道:“回宗主爷,是带把的,带把的。”

    “真的?”冯保不敢置信,又追问了一句。

    太监眼角带着泪花道:“是真的,若小的有一字虚言,你砍了小的脑袋。”

    冯保一听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旁内监张大受道:“宗主爷,此乃大喜啊!大喜啊!”

    “是啊!”

    冯保声音哽咽,然后转过身噗通一声朝太庙跪下,嚎啕大哭道:“先帝啊!列祖列宗!你听见的吗?你们听见了吗?皇上有皇嗣了!此我大明之福,苍生社稷之福啊!”

    冯保之后,众太监也是跟着他朝太庙磕头,一并大哭其来。

    唯独张鲸朝阶下一名太监使了个眼色,这名太监立即飞奔而去。

    而在王恭妃的寝宫里,太医,太监,宫女都向她贺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陛下的皇长子啊,将来有望继承大宝呢,娘娘你以后要母凭子贵了,咱们在这里给你道喜了。”

    说完寝宫内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

    王恭妃却是爱怜看着一旁沉睡中的儿子,却是泪如雨下,半响后方道:“本宫不求他继承大宝,只望皇儿他平平安安。”

    众人都以为王恭妃是低调,连忙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陛下此刻定是欢喜得不得了。”

    而在宫外,众太监则是扶起冯保道:“宗主爷,这是喜事。咱们赶紧向太后,皇上报喜吧!”

    冯保止了泪,对左右道:“正是这个道理。太后都盼了多少年了,太后与皇上知此消息,必欣喜不已。”

    众太监对视一眼,皇子诞生,实乃皇宫中最大的喜讯。若是向两宫太后,皇上报喜信,他们不知多高兴,必会有重重的赏赐下来。

    不知道冯保会将这好处给谁呢?此属于冯保他,分肉的权力。

    冯保点了点头正要吩咐。

    突然就听得有人道:“皇上驾到!”

    冯保目光一凛,遍视群监心想是谁去通风报信。

    当下小皇帝急匆匆赶至宫前,向冯保问道:“大伴,真是皇子吗?”

    冯保将心底的惊怒压下,对小皇帝涌泪道:“禀陛下,是龙子啊!老奴将来九泉之下,也有颜面见先帝了,老奴在此恭贺陛下了。”

    小皇帝闻言仰天哈哈大笑道:“真的是皇儿,太好了,实是太好了,大伴,这十年来你佐朕处理宫里大小之事,朕与太后一直都记在心底,朕要好好赏赐你。”

    众太监们听小皇帝对冯保说出这话,都是羡慕。

    冯保听了感激地道:“陛下,老奴所作都只是份内之事,实不足以报答陛下与先帝之恩万一。”

    小皇帝大笑对冯保道:“不说了,朕去看恭妃了。”

    于是小皇帝急匆匆地进宫。

    众太监们跪送后,冯保起身,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众太监的脸上,冷着声道:“是谁这么急着性子,将此喜事禀告给陛下的?自己认了吧,咱家不会怪罪你的。就是不说,咱家也有办法查到是谁。”

    众太监们都是垂下头,张鲸抬起头道:“宗主爷恕罪,是小的禀告的。”

    冯保看着张鲸温和地道:“果真是你,你抢着报这喜事,这倒是省了咱家一番功夫,咱家还要谢谢你呢。”

    “宗主爷,小的知错了,宗主爷饶命。”

    而下方的张鲸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全身上下不住地发抖。

    冯保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其余太监对张鲸皆是笑,然后随冯保离去。

    此刻殿门前唯有,张宏,张鲸等人仍是跪着。

    张宏走至张鲸面前,但见他面如土色,叹了口气:“宗主爷的虎须是你可以捏的?这整日只知耍弄小聪明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爹,儿子知错了,求爹救儿子一命。”张鲸哭着道。

    张宏道:“别在这跪着,去司礼监跪着,宗主爷什么时候原谅你,你再回来,不原谅你,就跪死在那!”

    “是,爹。”张鲸哭道。

    张宏离去后,一人将张鲸扶起。

    张鲸看去原是张诚。

    二人同在司礼监中,都是张宏的干儿子,以性格而言张鲸外露,而张诚内敛。

    张诚将张鲸低声道:“爹已是老了,整日小心谨慎,事事又怕着冯保,他不知皇上的心底对冯保有多忌惮。”

    张鲸咬着牙道:“我终有一日要让冯保看我脸色。”

    张诚点点头道:“我相信这一日不会太远。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按爹的话办吧。”

    张鲸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