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我们都一样
啤酒龙虾小烧烤。 逮着机会吃个饱。 四个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造了一堆垃圾，又打包了一些回去，王志浩刚发的工资狠狠缩水了一大截，付款的时候手都在哆嗦。 吃饱喝足回到家里都凌晨两点了，林疏月把打包回来的烧烤放在了厨房里，匆匆洗漱，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站在院子里刷牙的时候，章杰抱着足球，和弟弟妹妹一块回家了，来到林疏月面前好奇地问道：“听说石小雷他爸住院了？你还捐了二十万？” “嘿，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嘛！”林疏月笑道。 “整个节目组都知道了好吧！” 章杰轻哼道：“这小子运气还挺好，遇到了你，如果换做是我……我……” “你怎么着？” “我就算是想帮忙，也没有二十万呐！” 章杰嘿嘿一笑，又好奇道：“前天晚上你说去做了笔生意，挣了二十万，是真的啊？” “真的啊，骗你做什么。” “怎么挣的？” “卖了两首歌咯。” “……牛批。” “必须的！” “唉……” 章杰一屁股坐在房屋前的台阶上，长叹一声：“我好羡慕你啊。” “羡慕我什么？挣钱啊？”林疏月笑问。 “是，也不全是。” 章杰悠悠道：“我更羡慕你的本事，你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有自己的方向，并且能做得很好。可我就不一样了，在家里，是我爸妈养我，在这里花的都是你的钱。而我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好……我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该怎么做，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章杰那一脸的迷茫，林疏月乐了，“原来是这事啊，实在不行，你就老老实实学习呗，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娶个好老婆，生个好娃娃……哦，二胎政策放开了，那就生两个好娃娃。” 章杰嘟囔道：“我不想读书。” “那你这变形有点失败。” 林疏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导演！导演！我觉得章杰变形不够成功，申请给他延期一个月！” 院子里一群工作人员没人搭话，林疏月挠挠头：“行吧……不给面子。” 翻个白眼，回屋梳头发，留下章杰一个人在那儿纠结人生。 …… 吃过午饭后，陪着弟弟妹妹玩了一会儿，王卉卉和王佳琪就背着书包来了。 星期天下午，又到了上学的时候。 前往学校的路上，王卉卉和王佳琪好奇地向林疏月询问石小雷的事情。 林疏月没有讲太多，只说石小雷他爸心脏病发作，需要动手术，现在两个人都在医院里。 “昨天回去之后，我向我爸打听了一下石小雷家里的情况……其实他也挺可怜的。”王卉卉轻声道。 原来，在石小雷小的时候，跟随在城市里打工的父母生活，还拥有着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就在他五六岁那年，他的母亲有了外遇，和一个城里人好上了，一次在家里幽会的时候，正好被提前回家的石小雷父子二人撞上，然后在那种情况下，母亲竟然维护情夫，和情夫联手打了石爸一顿，携手而去。 下次回家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纸离婚协议书，任凭石小雷如何哀求挽回，就是铁了心的要跟别人走。 她的理由是……过够了辛辛苦苦打工挣钱的日子。 那个城里人，可以每个月给她几千块钱花销，还什么都不用让她做。 为了追求这种“上流人士”的舒适生活，她毫无顾忌地舍弃了丈夫和孩子。 因此，本来心脏就不好的石爸，一下子被气得更加严重，大病一场后，身体虚弱不堪，从此一蹶不振，甚至无力从事之前的工作，只能带着石小雷回到老家，种田度日。 这也是为什么，石爸明明只有四十岁出头，却已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起来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林疏月也明白了，石小雷对“城里人”持有深深敌意的缘由。 “都说每一位母亲都是伟大的，可是石小雷他妈……”王卉卉觉得自己的人生观有点崩塌。 “人性万千，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林疏月揉揉她的脑袋：“当学生需要考试，当爸妈可不需要。不过不用担心，你以后肯定会是一位好妈妈。” “讨厌！”王卉卉羞红了脸。 再次来到学校，却只上了不到两天的课，周二下午的英语课上，班主任李老师宣布了一条消息。 林疏月和章杰，将要和大家说再见，离开这里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提前得到了节目组的通知，只是班里的同学们还都不知道。 李老师的话音落下，原本气氛活跃的教室里突然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阴云密布。 然后呢……当然就是下雨。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哭出声的，反正很快地，哭声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传遍了整间教室。 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哭了，一些比较感性的男生也留下了不舍的眼泪。 尽管他们相处了也就一周的时间，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林疏月和章杰带给他们的种种，却比往日多年的生活还要精彩，可以说林疏月和章杰的出现，给他们平淡无奇的学生时代增添了一抹亮色，多了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呜呜呜，月月，我舍不得你……” “我也是，月月你能不能不走啊……” “呜呜呜……” 王卉卉王佳琪等一群小女生纷纷围了上来，抱着林疏月，哭得稀里哗啦。 章杰那边，同样被一群小男生围住，场面虽然没有这么惨烈，却也是挨个紧紧拥抱，眼眶红红的。 “我会想你们的……” “好兄弟！” “我也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考到我家那里的大学，咱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章杰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他这一哭，那些小男生也顿时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讲台上的李老师看着孩子们哭得这么痛，友谊深厚，依依不舍，自己也被感动了，低着头抹起了眼泪。 于是，整间教室里，就剩下林疏月没掉眼泪了。 只不过，即便是心智成熟的她，看着这些纯真善良的孩子们，眼睛也是酸酸的，心里不好受。 “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林疏月说道，她知道今天要离开这里，特意让工作人员把吉他从家里带来了。 她来到讲台上，抱着吉他坐下，看着台下这一张张青春稚嫩的面庞，露出一个温暖灿烂的笑容：“感谢，不舍，难过……这些煽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其实相比起大家现在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我更喜欢你们的笑，那么阳光，那么纯净…… 而关于离别，其实我觉得有句话说得没错——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希望有一天再看到大家的时候，大家都能够变得更加成熟，更加优秀，男孩更加阳光帅气，女孩更加漂亮迷人…… 我和章杰来自于城市，你们来自于乡村，我知道，会有一些同学在心里对我们产生一定程度的羡慕。但我想说的是，你们虽然没有在繁华都市生活过，但我们也是第一次感受这秀美怡人的山村风光。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肯定是不尽相同的，但只要是你走过的路，就会是你一生中最大的财富，而过去付出的辛勤和努力，就会成为你未来道路的桥梁和支撑。 同学们，加油吧，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走向更加宽广的世界，追寻更加精彩的人生。 心怀梦想，砥砺前行，关于这一点，我们都一样。 ……” 忍不住说了长长的一大段话，林疏月又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摇头笑了笑：“废话就不多说了，我把这首《我们都一样》，唱给你们听！” 手指弄弦，旋律响起，歌声如同一汪清泉，在教室里缓缓流淌。 “推开窗看见星星 一直守在夜空中 心中不免多了些 暖暖的感动 一闪一闪的光 努力把黑夜点亮 气氛如此安详 …… 努力的往前飞 再累也无所谓 黑夜过后的光芒有多美 分享你我的力量 就能把对方的路——照亮 ……” 终于，还是离开了学校。 林疏月和章杰登上节目组的面包车的时候，初二三班的学生们都出来送了，尽管林疏月说了更喜欢他们的笑，然而面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的离别，许多人还是再次留下了滚滚热泪。 他们用力挥着手，大声地喊着“再见”，直到节目组的车消失在视野里。 面包车里的气氛压抑，两个人一路上都只字未言，直到下车后，独自在家玩耍的妹妹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围着他们蹦来跳去，两个人的心情才好受一些，陪着妹妹嬉闹玩耍起来。 只不过，他们也都知道。 短暂的轻松欢乐过后，随之而来的就会是另外一场分别。 就在他们从学校回到家里的第二天，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了小院的外面。 正提着水桶给菜园里刚移栽过来的小白菜浇水的章杰听到了两道声音。 “小杰！” “宝贝儿子！” 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使得章杰心里咯噔一跳，转过头去的同时，手里的水桶已经咣当坠落在地。 水和眼泪，同时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