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弱智儿童欢乐多
李广一看钱楚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多年好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李广搂着钱楚的肩膀,问:“有人给你气受?” 钱楚什么话没说,掏出墨镜往脸上一卡,直接坐到副驾驶座上,“走了。” 李广撇嘴,开车去海鲜馆。 等点了一只帝王蟹和澳洲大龙虾后,钱楚终于得到安慰:“李广,你去帮我揍个人吧。” 李广:“?”抽了抽眼角:“你认真的吗?” 钱楚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他,“我看起来像开玩笑?” “不是!一直都是你亲自动手揍人,为什么现在还要找别人揍?”李广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钱楚,钱楚! 当年在叮咚镇的时候,刚上初中的小青葱们正是爱美的年纪,在一众长辫子、妹妹头的姑娘堆里,钱楚以指节长的板寸横空出世,一下成为众所周知的大姐头,就连学校老师都开始找她谈话,要求她把头发留起来。 至于是怎么变成大姐头的,对李广而言,到今天都是个迷。 反正突然一天,传出钱楚怎么怎么把人给打倒的话,逐渐声名在外,到处都流传着钱楚的传说,至于单挑还是群殴的,版本一个比一个精彩。 李广那时候就是个弱智儿童,什么都不懂,天天追在钱楚后面问真假,怎么以一对十的,钱楚每回都给他一个高深莫测难辨真假的表情。 到了今天,曾经的同学还一度以为初中时候的钱楚,是任何人都不能得罪的大姐头。 后来李广从钱楚弟弟钱彬那里得知,钱楚的头发是她妈周美兰剪掉的。 钱楚原本有一头及腰长发,即便没保养也又滑又亮。 有一天镇上来了个收头发的小贩子,出价两百,压根剪加价到两百五,周美兰摁着钱楚剪了她留了将近六年的长发。 被剪完的头发去理发店修剪还要花钱,于是周美兰直接用给钱彬买的剃头推,把钱楚的头发理成了指节长的板寸。 后来钱楚报复似的留了四年板寸头,偏不让她妈如意,直到高一下半学期她遇到那个人。 * 海鲜馆的客人火爆,到了饭店,外面陆续有了排队等叫号的客人。 座位类似办公室小隔间,虽然站起来就能看到邻桌的人,也不隔音,不过多了一层隔板,总觉得隐私有所保障。 钱楚戴上一次性手套,准备吃蟹腿,“废物,不敢直说。” “什么不敢?”李广不服气:“说谁不敢呢?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最后解决暴力的一定是警察叔叔!” 别看李广比钱楚大半个月,可心智和处事能力上,钱楚显然比他更成熟。 钱楚一边啃着蟹腿,一边拿眼睨他:“我要能动手,还轮得到你?”她把蟹腿吃了,扔了壳,难得多说两句:“我跟你不能比,你天天调戏小姑娘,李叔也能给你钱花。我要是一天不工作……就我妈那样,知道我身上有一百块都想拿去花我弟身上。我打人打得起吗?” 保险公司跟其他企业不同,说白了,就是分田制,每个人都只负责自己的那一亩二分田。 田地再被分成若干块,这种类似传销的金字塔招聘模式,不知让多少人吐槽过。 汤小同就是钱楚的直辖部下,按照保险公司多年以来的上下级称呼,汤小同就是钱楚的徒弟,汤小同签的每个保单,钱楚都能从中抽取一点提成。 钱楚从一开始的试用业务员,到正式业务员,就是因为汤小同的加入。 这其中弯弯绕绕很多,不是把人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 如今钱楚正想再往上晋升,摆脱业务员的称号,往上爬一台阶,汤小同的存在与否,影响还是很大的。 最起码现在,表面上的和睦还要维持。 “说白了,你就是怕影响你那什么……晋升。”李广嘀咕:“传销!就是传销!” 钱楚瞪他:“你再说一次?” “难道不是?”李广狠狠的挖蟹肉:“招人招人招人!不就是拉人头嘛?拉了人头之后,再让下面的人拉人头,跟传销一模一样!” 钱楚怜悯的看着他,“暴发户真可怕。” 李广:“……”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就是在说他没文化。 …… 李广请钱楚吃得都是大海货,隔壁桌吃的都是小海鲜。 什么扇贝啊,什么花蛤啊等等这些,反正,哪个便宜,就点哪个。 周重诚靠着隔板坐着,一言不发,后脑勺就是钱楚懒洋洋的声音:“……新贵?你还嫌你身上挂的金不够多?佛贴金还能图个心理安慰的保佑作用,你贴金算个什么玩意?” 周重诚忍不住笑了一声。 小钟正吸溜着一只小螺蛳:“周哥,你怎么不吃啊?” 刚说完,小钟的眼睛往后瞅一眼,突然瞪大:“哥,周哥,那小子不是上午跟你碰车那家伙吗?冤家路窄,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周重诚看弱智儿童似的看着他,拿起桌上的钱包站起来:“你们随意,我去付款。” 一听让他随意,小钟这单细胞动物立马扔下螺蛳壳,招呼其他人起来,“兄弟们,干架去!” 就转个身的距离,钱楚刚好入耳“干架”二字,还好笑现在的年轻人易冲动,怎么一个不高兴就要干架呢。 呼啦一下,小钟带着小弟们瞬间围住李广和钱楚。 小钟傻眼了。 李广满头问号,什么情况? 倒是钱楚,看着小钟是领头过来的,便问:“你们要跟我们俩干架吗?” 小钟:“……”肉鼻子小眼挤在一起,一张黑黝黝的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误会,是误会!钱小姐,早上咱们还见过,你还记得不?” 钱楚点头,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的温柔:“当然记得,你好。” “我、我们就是过来打个招呼!”小钟磕磕巴巴,来时的气势汹汹早已转为憨笑。 周重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钟笑得见牙不见眼,正点头哈腰的退了出来,说话的声调温柔的像是嗓子被绳勒小了一圈。 他站的角度只看得到她露出的头顶,松松蓬蓬的发顶,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懒懒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