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行僧
书迷正在阅读:叶天策肖倾城九个绝色未婚妻都在等着我离婚小说免费阅读全文、充钱的抓鬼游戏、超凡神宠师、庶子夺唐、十恶临城、九个绝色未婚妻都在等着我离婚叶天策肖倾城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穿进修仙界,被闺蜜监督内卷、一杯八宝茶新书、他提离婚我爆瓜,婆家人全慌了、剑掌诸天
山口,话语陆续飘出。 “若菲,使团那边安排好了吗,别让他们无辜陪葬。” “刘光第只知道送交国书,不知道书函里装的是神息。我下达了密令,他会懂怎么做。从禁卫里挑选了二十个少年出使,让他们见识下外面的世界。如果困在云梦一隅,孤陋寡闻,终归难有成就。” “嗯,安排周密些总没坏处,千万要小心。十里坡将成为修罗场,一旦陷入就难以脱身,他们走得越快越好。这一次,敢火中取栗的全是开光境仙师,还有二十几个龟缩在云梦城不敢看热闹,始终是一个大麻烦。靠童师一个人压制不住,等我回来以后再好好清理……” “凡哥,你可不可以不去十里坡?” 柳若菲仰起面,白净的脸儿一半沐浴在阳光中,一半隐藏在阴影里,眼眸饱含忧色。 这段时间与楚凡朝夕相处,她的神秘感日益消减,亲昵感却与日倍增。一会儿相信他无所不能,一会儿又关心则乱,患得患失。 神息对云梦而言,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烫手山芋,仿佛幼童怀抱黄金行走于闹市。 唯一的办法,是把它公开送走,了无牵挂。 然而,楚凡不可能把它交出去。 怎么办? 那就让外界知道,云梦把神息献给地随子求与厉国结盟,结果半路上被修士抢劫了。反正那伙仙师来云梦的目地,本来就是抢夺神息,不冤枉。 结盟只是一个噱头,目地是让神息人间蒸发。 十里坡摆出血淋淋的蒙面盛宴,十几个仙师惨烈厮杀,只产生一个冠军。 而这个冠军,是不可能让现场留下活口,走漏消息。 楚凡计划在最后一刻登台,收拾残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苍鹰盘旋,少年执弓。 谁胜谁负,天知晓! 见柳若菲担忧,楚凡笑道: “不行,我必须去。哈,好戏结束时,导演怎么可以不站在台上谢幕?” 导演?柳若菲露出困惑眼神。 说漏嘴的楚神棍赶紧岔开话题,道: “你想想,最后夺得神息的,至少是开光上境仙师,甚至融神境。如果发现费九牛二虎之力抢夺来的神息是假货,一腔怒火还不发泄在云梦?趁他病,得要他命,才不留后患。” 柳若菲依旧不放心,从严厉的监国公主摇身变成了碎嘴的邻家小妹,嘟囔道: “那就让他抢去呗!你做的神息那么逼真,一看就是宝贝,谁知道真假?反正,也没有几个仙师知道真正的神息长啥样……再说他抢了之后没时间验明真假,又怕地随子追杀,得找个偏僻地方躲藏起来……” 楚凡见她纠结,忙道: “那样不行,我们会一直生活在惶恐里。食无味,寝不安,担心某天突然冒出一尊杀星……哎,定好的计划就别拖延更改了,否则永远纸上谈兵……我倒是觉得,除仙师外,云梦城里还聚集了上百法师、绿林,想趁大难之际发横财,捞油水,得出动禁卫把他们镇压。那些少年太嫩了,不能只顾埋头修炼,需要经过生死洗礼……自由,荣耀,财富,没有谁会拱手送上,全靠自己一场场拼杀争取……” 柳若菲嗯了一声,奇怪地望着他,心道,你老气横秋的,不也是少年吗?并不比他们大。 一问岁数你就乱讲话,一会儿说二十二,一会儿说十六,一会儿说时间和空间都是相对的,芥子也许纳须弥,亿万年光只是弹指一刹那……反正就没个准信,恨得人家牙齿痒痒。 听到他提起那一百名挑选出来的少年禁卫,柳若菲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那天在摘星楼,你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干嘛先慢慢地转上一圈?” “啊,这个呀……” 楚凡总不能解释这是慢镜头效应,敷衍道: “加重他们的神秘感,庄严感,仪式感……你见哪个大人物出场,是猴急猴急蹦出来的?” 柳若菲“噗嗤”笑出了声,嗔道: “你就是猴急猴急蹦出来的,还光着膀子呢……老实交待,那晚在阳武县坟山前,你凌空画出一个太极阴阳图的法符,是干嘛用的?嘻嘻,春花当时还说,是癞皮狗……那个啥,圈地盘呢……” 楚神棍的表情像吞了一个臭鸡蛋,郁闷回答道: “啊,你说啥……忘记了。” “不行,你必须说……” 柳若菲撅起小嘴,神态娇憨,如果不是骑在马背上行动不方便,恐怕要扑过去摇晃楚凡的胳膊了。 “哼,你不说,我就,我就……” 楚大神棍见她板起面孔进行“威胁”,顿时头大如斗。 女孩子混熟了,怎么都会从小白兔变成母老虎?楚灵如此,柳若菲如此…… 唉,柳丫头真不容易,小肩膀抗着五十万人性命,难得有开心时刻。 楚凡晓得今天不坦白恐怕难过关,轻咳了两声,搜索枯肠,道: “啊,那个……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身如菩提树,心似明镜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为阴阳,为天地,为奇偶,为刚柔,为玄黄,为乾坤,为春秋……两仪初分,乾清坤浊,人在中间瞎混……” “你在讲些什么呀?” “我是说,那一晚我运足洪荒之力,将上善逼出菩提树,滋润万物而不争功,豪气直冲云霄……” “说人话!” “尿尿。” 啊呀…… 柳若菲羞得飞快低垂头,左掌捂住绯红面庞,右手扬起马鞭。 楚神棍趴低上身,龇牙咧嘴,大呼小叫作疼痛状。 十几丈外的树荫下,两名剑婢假装没看见,抿嘴偷笑。 金丝镶嵌红穗儿的鞭子轻轻落在了楚凡脊背,抚摸一般。不像惩罚,倒好像少女大发娇嗔,烂嚼红茸,笑向情郎唾。 柳若菲轻轻扬鞭打了三记,纤手无力垂下,黯然自语: “春花要是知道猜对了,得笑三天三夜……” 楚凡重新坐直身躯,默然无语,放远了视线。 使团车队离城七里多了,看上去灰不溜秋一长线,仿佛田埂上一条蠕动的蚯蚓。 一个光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僧人出了东城门,仿佛一条行走在阳光下的幽灵…… 云梦是大城,极繁华。 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中,东门通往厉国方向,是主要的陆路,最为热闹。 西门通往云梦泽,是主要的水路,往日也热闹。近些年由于徐、曾二国夺取了大泽对面的两县,再无商船往来,人流一落千丈。 南门庄户走得多,北门渔户走得多,最近也萧条了。 上午这个时节,熙熙攘攘进出东门的人非常多。 因为局势特殊,加上监国公主柳若菲又颁布了官吏不得迁移的法令,守门兵丁的盘问检查格外严厉。 今天更比往日不同。 城内通往东城门的三道路口,都有钦天监小吏带领众衙役禁街。 城门内外重兵把守,许进不许出。 除了使团车队,只放行了随后的小马车及一十三人。 小马车看上去只是一位富家翁远行,后面一十三人当时也没有戴面具,跟凡人没什么差别。钦天监的两位老法师却站立城门口躬身行礼,士兵们低垂脑瓜不敢偷窥。一个个诚惶诚恐,汗出如浆。 等这批人走后,法师如释重负,兵丁则开始生龙活虎地盘查进城者。 可仅仅过一炷香工夫,他们又集体变成了睁眼瞎,居然没瞧见大摇大摆的苦行僧。 城门外,随着僧人逼近,一匹拉车的马惊恐地往边上避让,带得马车一歪。车厢里一尊高大铜鼎顿时倾倒,眼瞅着就要掉下来砸断路人甲的腿。 僧人漏风的袖子一挥,倒下了一半的铜鼎如被一只无形手掌推回车里。 路人甲惊得往旁边一蹦,目瞪口呆望向车尾,随即又奔到车前理论。 赶车的汉子一边赔小心,一边猛勒缰绳,大声咒骂自家马儿。 车后挑箩筐的行人乙被阻,不停地抱怨,把扁担从右肩换到左肩。 都不知道眼皮子底下,一个古怪的僧人正飘然走过。 出城一里多路,旷野无垠,车马行人稀少。 那僧人停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牙齿,朝楚凡与柳若菲遥遥挥手。渔网一般的衣袖滑落,露出枯干如柴的手臂。 我靠,传说中的狞笑!楚凡吓一跳,目光凝滞,眉头皱起。 这妖僧挥手干嘛?自己一无真气,二无法力,不至于被注意。 柳若菲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大概轮廓,撇了撇嘴角,不屑道: “哼,苦行僧,也想去十里坡分一杯羹。他们自以为是行走凡间的神使,拒绝肉身诱惑。苦修也就算了,还不洗澡,不洗脸,不刷牙,不换衣。青衣派好歹遮点羞,天衣派的则一丝不挂,以示远离尘垢烦恼,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噫,近在咫尺的人看不见,偏偏隔老远的柳丫头能够望见? 楚凡略一转念,明白了。 大千世界,光怪陆离。 眼睛其实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能够感应的只有光线。 是大脑把光信号产生的刺激转换成了可以理解模式。 僧人并非真的隐形,不过是施展法术让周边人视而不见罢了。而且,他的法力也没有强大到波及三里之遥,影响柳若菲。 他显然望见了自己和柳丫头,可双方并不认识,挥手打招呼干嘛? 毫无疑问,妖僧是迄今为止,参加蒙面盛宴的最大一只黄雀。 但未必就有资格问鼎神息。 天知道十里坡有没有苍鹰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