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力竭
先前不通使用雷法的时候，胡千秋已经被不通用符箓控制住。鬼面人也没有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胡千秋居然学会了不通的雷法，这是何其恐怖的天赋。 “看来你果然是在晚间的时候进行修炼，所以体内才有真气可以使用雷法，这件事情恐怕连另一个你也不知道。” 胡千秋丝毫不为所动，而酒店外头却又开始打起雷来。 电蛇狂舞，虽然不像先前不通的术法那般令人炫目，但单看其声势，也甚是唬人。 黑雾外头的不通察觉到酒店外头电闪雷鸣，心中自然是十分诧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把我的雷法学了去，打算用来对付胡千秋？但以他那孤高的性子，又怎么屑于使用我的雷法？而且以他的道行来看，这雷法的威能未免弱了一些。” 此时的不通，全然没有想到是胡千秋在使用他的雷法。 “龙战于野，十方俱灭！” 胡千秋一字一顿地说完，话音方落，手捏剑诀朝上一指，天上的雷电顿时受到牵引开始汇聚于一处，凝结成一条金色巨蟒，开始冲向地面。 自从上次在凌虚观，这一个胡千秋被源琉璃用那柄木剑引出之后，他就已经苏醒，只是他还十分虚弱，意识不能显现出来，只有当胡千秋睡着之后，他才能勉强操纵胡千秋的身躯修行。 他修行的时日毕竟极短，所以即便他天赋十分惊人，也比不上不通多年的精修，所以雷法的威能自然要差了不少。 巨蟒在胡千秋心念的牵引下从酒店的洞口拥入，直射向那团黑雾，不通怕被波及，早就远远地避开。 鬼面人藏匿于黑暗之中，看见袭来的巨蟒，讥笑一声，“就连那个修炼有成的小道士的雷法都无法真正伤我，又何况是你这半吊子？” 胡千秋虽然听见了鬼面人的话语，却充耳不闻，也没有操作巨蟒袭向那个方位。 这团黑雾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一部分，和现实的世界产生了叠加，所以虽然那团黑雾从外头看起来占地不大，但内部空间却极为辽阔，若是鬼面人有意藏匿自己，胡千秋即使能像源琉璃一样察觉到生灵的气息，也根本无法确定哪个才是他。 所以金色巨蟒袭击的目标并非是藏匿身形的鬼面人，而是黑雾本身。 这些黑雾本就属于至因至邪之物，而天上之雷却最是正气阳刚，恰好是这黑雾的克星。 在金蛇巨蟒蹿入黑雾之中后，顿时四散成无数金色小蛇，在黑雾中肆意游动，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那些黑雾在和金色小蛇相接触后顿时两两消散，化为无形。 “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你已经拥有了此等灵智，还能将死板的术法加以变通。该说是本能呢，还是天赋？呵，以阴邪之躯，使正气之法，倒也有趣得很。若是早个几百年，说不定我还会收你为徒。” 鬼面人喃喃自语，对于黑雾不断消散的事情也毫不在意，仿佛先前的诧异错愕都是刻意为之，专门做给胡千秋看的一般。 “差不多是时候了。” 鬼面人大袖一挥，黑雾和金蛇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胡千秋回过神来，现自己已经重新回了酒店，而鬼面人就站在自己身前的不远处，暴喝一声，足尖用力一蹬，向鬼面人冲去。 先前胡千秋度之快，足尖一点身形便消失不见，而如今胡千秋的度虽然依旧很快，但常人的肉眼便已经能看见。 眼见胡千秋向自己冲来，鬼面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扯了扯嘴角。 “嘭”的一声巨响，却不是鬼面人被胡千秋打飞的声音，而是胡千秋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是上。 不远处的鬼面人默默看着这一幕，“是不是感觉全身的肌肉都要炸开，骨头都快断了一样？放心很快就会结束了，你让我玩得很尽兴。” 胡千秋低吼一声，身上竟然浮现淡淡的水汽，他颤颤巍巍地从地面站起，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下，而他的七窍都开始渗出血来。 胡千秋双手下垂，弓着身子，双眼恶狠狠地看向鬼面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胡千秋右脚缓缓抬起，显得极为艰难，好不容易离地一寸，最后还是落回了原地。 胡千秋咬牙切齿，极为迫切地想调动自己的身子冲向鬼面人，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正在这时，一只白皙柔腻的素手突然从暗处伸出，抓住了胡千秋的手腕。 胡千秋极为艰难地转头，现抓住自己手腕的竟然是源琉璃！ 先前源琉璃被鬼面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要害，倒在了血泊当中，但却并未因此丧命，对此鬼面人和不通都是心中肚明。所以在不通试图用雷法击败鬼面人失败后，鬼面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而刚刚胡千秋被鬼面人困在黑雾之中的时候，不通就是在想办法救治源琉璃。 源琉璃右手捉住胡千秋的手腕，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此时她虽然已经清醒，但依旧十分虚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或许正是因为虚弱的关系，源琉璃卸下了平日的伪装，再没有了平日的清冷，眼中只有柔情。 虽然源琉璃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生了什么，但看见此时的胡千秋她也明白，胡千秋此时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和潜能，若他再保持这样的状态，不出几分钟就会暴毙而亡。 胡千秋此时的性情就连不通也摸不清楚，所以他也不敢贸然上前，要是胡千秋兽性大，说不定连自己都会攻击，到时不但自己会受伤，他也会力竭而亡，而源琉璃清醒后看到胡千秋的情况，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不通想要阻止，却也是为时晚矣。 这种状态的胡千秋，源琉璃之前一共见过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凌虚观，那时的胡千秋就好像一个疯魔，源琉璃也差点被他活活掐死，第二次是在源琉璃租住的房子，那时的胡千秋抱着源琉璃睡了一晚上，却根本没有伤害她，反而像个未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前后两次反差如此之大，源琉璃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会招来什么后果，可当他看见胡千秋这样的时候，脑袋还没细想，身体便先行动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抓住了胡千秋的手腕。 面对眼前的这一幕，鬼面人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他淡淡地笑了笑，默默看着事态的变化。 胡千秋缓缓转过身子，左手艰难地抬起，慢慢抓向源琉璃。 源琉璃此时重伤未愈，和胡千秋一样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躲避。 源琉璃紧闭双目，不敢看接下来生的事情，结果胡千秋的手却是伸向了她的后背，紧紧抱住了他。 源琉璃心中错愕，但也松开自己的右手伸向胡千秋的后背，抱住了他。 两人紧紧相拥，胡千秋的下巴靠在了源琉璃的肩膀上，他双目缓缓闭上，脸上的的怒容渐渐消散，神情变得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胡千秋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身上的黑色条纹消失不见，肤色也恢复正常，可依旧是满头白。 源琉璃看胡千秋已经恢复原样，心弦一松，也再也坚持不住，抱着胡千秋缓缓坐在地上，双目一闭，和胡千秋一起昏睡过去。至于之后会生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心力去管了。 看着面前的两人，鬼面人似乎想起什么前尘往事，讥笑一声，“好一对苦命鸳鸯。” 虽然胡千秋和源琉璃并非是情侣，但二者的行为，在鬼面人眼中看来却和情侣无异。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通看向鬼面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虽然他明知自己不是鬼面人的随手，但若是鬼面人想要加害胡千秋和源琉璃，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鬼面人笑了笑，却不答话，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快转头看向酒店大门。 “果然是你。” 一个女生从酒店大门的破洞走了进来，外头虽然已经下去了暴雨，但这个女生身上却滴水未沾，显得尤为诡异。 这个女生，竟然是程亚楠！ 不通虽然从没见过程亚楠，但见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敢在台风天气出现在此，也知道她极不简单，再加上鬼面人的话语，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亚楠笑了笑，“想不到还是被你给认出来了。” “你刻意遮蔽了天机，让我无法推衍出你的行踪，但你既然到了我面前，难道我还会认不出你吗？隔了老远，我就闻到你身上那股狐狸味了。” 程亚楠神色如常，丝毫不以为忤。 “你如今已经有了合适的容器，难道还要打他的注意？莫非被镇压了这么久，你反而更贪心了？要不要我帮这个丫头一个忙，把你给送回去？” “怎么你要得，我便要不得？我是我偏要，你又如何？” 鬼面人仰头大笑，“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数百年到底有无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