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宜丰的策略
院中的这些人梁榭一个也不认识,但结合之前男子所说,众人围攻的那位独臂中年人想必就是兵綦印,其身后那妇人想必就是甲方箬,倒在地下那位壮硕的女子想来就是男子的发妻,他口中的黄脸婆,那拄刀的汉子既能许诺分堂堂主至少也是丁参的四大弟子之一,看其兵器是刀,想必就是那‘繁刀圣手’孙府毅了。 ‘啊~~~啊’又是两声惨呼,两名正在围攻甲方箬的拿刀汉子又被兵綦印的长枪刺中了心口,兵綦印一声闷哼,却是右肋下中了一枪,他一脚踢开长枪,近身一步右臂空袖一甩正甩在那名敌人太阳穴上,那人头脑一晕,昏厥过去,两杆长枪再度刺来兵綦印挥枪格开,闪身后退。 孙府毅蓦然一动,在兵綦印退步刹那瞬息砍出一十六刀,招招不离要害,兵綦印手忙脚乱,左臂持枪拨挡右袖在内力灌注之下不断挥舞堪堪挡住,孙府毅招行半式刀交左手,舞起五朵刀花裹住兵綦印,兵綦印右袖连挥,仗着功力深厚以硬碰硬,击散刀花,孙府毅蓦地又将刀交到右手之上,闪电一刀刺向兵綦印腰腹,兵綦印侧身躲过,孙府毅将刀一横急速回带,在他左肋下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孙府毅一招得手不为己甚,抽身后退兵綦印足下一踢半截断掉的枪杆激射他咽喉,孙府毅举刀将其斩为两段,那再次断掉的枪杆去势未衰仍向他咽喉射去,孙府毅慌忙向右闪躲,‘噗噗’两声,两截断枪杆仍是刺入了他的左肩。 孙府毅先前右肩受创用力之下血流的更紧,此时左肩再度受伤,一手刀法去了多半,他心头大怒,向外喊道:“院外的是死人么,还不进来帮忙?” “是。”一声应答,大门外又冲进来六人,这六人手持弓弩,一字排开对准了甲方箬,几名正在围攻兵綦印的帮众立刻收招退后,让出地方来。兵綦印冷哼一声,毅然走上几步将甲方箬护在身后,梁榭心念一动,对这人竟生出一丝认同来,换做是他他也会这般做法,看来这兵綦印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放。”孙府毅一声令下,六人弩箭齐发,兵綦印右袖挥舞击落五支,却在重伤之下且不能躲闪腿上仍中了一弩。 “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一个虚弱中略带一丝魅惑的声音响起,却是出自甲方箬之口。兵綦印不言,用仅剩的握着枪杆的左臂将甲方箬向后推了推,甲方箬向后退了几步,身子一侧露出半张毫无血色却依旧媚态十足的脸来。 “兵綦印,力破十副重甲你还有多少力气?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念在你们往昔为府督出过力,看在尊师和‘正奇双卫’的份上只要你说出其他银子藏在何处府督或可留你夫妻一命。”孙府毅道。 兵綦印冷哼一声道:“叫府督放心,这些东西我宁可给‘扬刀盟’给衡无算也不会给他。” 孙府毅怒道:“不识抬举!” 兵綦印淡淡地道:“我夫妻这辈子只眼瞎一次绝不会有第二回。” “好!”孙府毅重重说了一个好字,忽然脸色一转,冷笑道:“以夫人的姿色,帮里的弟兄想必垂涎已久,一会我叫全帮上下的弟兄,佣人,街边的乞丐都好好爽上一爽。” 兵綦印神色一厉,强压怒火道:“生不由我,死却是我说了算。” 孙府毅邪笑一声道:“就算死了兄弟们照爽不误。” “很好!”兵綦印怒极,手中长枪在内力催逼之下‘嗡嗡’作响,孙府毅全神以待不敢大意。 ‘噗~~~’,兵綦印一口鲜血喷出口外,盛怒之下内伤终于压制不住,爆发而出。 “执事。”宜丰向梁榭传音询问。 “嗯。你救人,弓弩手交给我。” 两人正要动手,忽然先前那男子挺身一跃,越过屋脊从后坡頂上直挺挺向前坡滚了下去,口中大喊道:“孙堂主,救我。” 他心知这是最后机会,孙府毅若是死在梁榭和宜丰手中多半他这条小命也要玩完,是以无论如何也要冒险一试。 “王八蛋!”梁榭心中暗骂一句,抬手两枚飞锥刺入屋顶上那两人颈侧纵身跃起手中一甩六枚飞锥又向六名弓弩手打去,六人不及发射弩箭慌忙躲避,男子顺着坡顶滚出屋檐横着向地面掉下,梁榭伸足一脚踩在男子头上,男子大头朝下加速坠落,‘啊啊啊啊’四声,六名弓弩手中倒有四名未能躲开飞锥,被射中咽喉,另外两人狼狈躲开。 ‘砰’!一声巨响,男子摔了个脑浆迸裂。 变起仓促孙府毅大惊之下怒喝道:“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梁榭落地答道。 “大言不惭,院外的都给我回来。”孙府毅一声令下,大门外又冲进十四人。 “放箭。”这十四人毫不停留,手中弩箭立时打出,梁榭身前人影一闪,身法轻盈手法快捷,遮拦擒拿之间已将十四人的弩箭尽数纳入掌中,梁榭甩手打出五枚‘落羽锥’,身形瞬动,在人群中一去一回,立刻有四人中刀,五人中锥身亡。 ‘砰~~~砰’两声巨响从西侧传来,却是宜丰在落地之前将西厢房屋顶上的两人击倒滚落了下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梁榭和宜丰这一出手孙府毅立刻便知凭自己现在的状况断然不是两人对手,当即下令道:“所有人给我一起上。”众手下一拥而上,孙府毅返身便逃。 “不能让他逃走。”宜丰急忙喊了一声,待要拦住孙府毅却被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缠住。梁榭躲过刺来的一枪扬手一枚飞锥打出,孙府毅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劈落,人已出了大门。 “‘震刀诀!’”梁榭手腕一转,削断刺来的两杆长枪,招行半式长刀陡然脱手。 “‘离刀诀!’”长刀划破长空急闪而过,孙府毅刚刚收回了刀,感到背后飒然刀招已不及再出,慌忙中赶忙俯下身去, 哪知他动作快梁榭的刀却是更快,他只来得及略微弯下了腰这一刀便自背至前胸透体而过,余劲未衰带得尸体冲出数步这才止住。 孙府毅身亡,众手下立刻掉头逃离,梁榭心知不能让这些人逃走,以免给‘扬刀盟’招祸,心头一狠双手齐出‘落羽锥’四下撒去,顷刻之间孙府毅的手下全部中锥身亡。 梁榭本不愿杀这么多人,但这些人出去全然不会念着他饶命之恩,只会成为‘扬刀盟’四处杀人的铁证,在这结果眼上正好给了衙门对付‘扬刀盟’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好斩草除根。梁榭叹了口气,将丢出去的刀,打出去的飞锥尽数捡起擦拭干净,这才回到院中。 兵綦印看着先前带他藏身的那名男子开了瓢的尸体,良久才移开目光,向着宜丰道:“我见过你,你们是‘扬刀盟’的人。” 他冷着脸,脸上没有半点感激之色,也没有脱离险关的喜色,更没有询问那男子为什么会带宜丰和梁榭来此,那句‘孙堂主,救我’已说明了一切。 “‘玄衣卫’第七组宜丰。”宜丰的回答很干脆。 “原来是甘掌门的大弟子。”兵綦印竟然知道宜丰,他顿了顿道:“既以‘玄衣卫’的身份现身,你我两方是敌非友,邵鸣谦不可能派人来助我,有什么企图你们直说吧。” 梁榭道:“没有救你,我们来‘丹禾府’本是要杀你的。” 兵綦印道:“好,二位请便。”说着他将长枪掷在地下,双手负后闭目待死。 梁榭颇为诧异道:“你不反抗?” 兵綦印凄然一笑道:“能死在你们手里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梁榭一怔,想不到这兵綦印倒是有些骨气,正因为这份骨气和他先前力护妻子的作为让梁榭反而有些犯难。 为了‘扬刀盟’死去的弟兄,这兵綦印死十次都不多,但他现在已不是帮主,杀不杀他无关紧要,反倒是丁参师徒对‘扬刀盟’的威胁更大,武经国能让他们接手‘兵甲帮’绝不仅仅是让他们享福的。 梁榭思忖半晌,有意放过他们,可一想到死在‘兵甲帮’手里的战狼、胤苍狼,以及重伤的老鹰,柳十一几人对这曾经‘兵甲帮’帮主的恨意就不打一处来,但叫他杀人好说,杀两个刚刚救下来的人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梁榭略一犹豫,道:“念在你还有些人性的份上,自尽吧。”说着将刀一转丢了过去,以目前兵綦印重伤再加上耗损过度的身体也不怕他反抗。 兵綦印睁开眼睛一把接住,道声‘多谢’将刀一横就要自尽。 “且慢!”宜丰陡然出手,一掌在刀背上一搭一按,另外一掌已抵住了兵綦印的手腕。“兵帮主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难道连夫人的生死也不在乎了?” 兵綦印神色一变,睁眼凛然盯着宜丰道:“你什么意思?不要忘了邵鸣谦将‘扬刀盟’的声誉视若性命,你敢乱来你们盟主饶不了你。” 宜丰道:“兵帮主不要误会,我是说若是二位能将那批银子赠予‘扬刀盟’,我们放了二位回去也好有个交代,至少那些死在二位手上那些弟兄的家人能多分到一些,多一份安身立命的保障,就当作二位的歉意不过分吧。” 梁榭眉头一皱,宜丰这番话说得十分现实十分理智,比起报仇来多些抚恤金自然是实实在在,的的确确的好处,但听在耳中却有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感觉,总之怪怪的。 以梁榭对宜丰的了解,宜丰和他年龄相距不远,行事虽然十分理智,十分现实,却不是个将银子看得比自家弟兄的仇恨还重要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逃离京城之后去请宗老和不留大师为师父、师叔和师弟们报仇了。 甲方箬语气虚弱地道:“你们放他走,我带你们去找银子。” 兵綦印向妻子看了一眼,道:“算了,不用垂死挣扎了,事到如今实话实说了吧,银子全在总舵,我们哪还有什么银子,就算有银子又哪里来的时间去藏?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乱报虚账临时保命用的......” 宜丰一愕,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梁榭也是一怔,身为帮主这两人确有些手段,也难怪重伤如此还能从丁参师徒手中逃了出来。 兵綦印一言出口甲方箬煞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凄然,兵綦印安慰道:“久走江湖必有今日,能死的痛快些已是奢求,就算骗过了他们以我们目前的样子也躲不开衙门的搜查,挡不住丁参师徒的毒手,与其那样反倒是现在死了的干净。” 甲方箬一笑道:“嗯,你拿主意吧。”这一笑在凄然之中带有几分妩媚,看得梁榭心中升起一丝不忍,旋即想到差点死在‘兵甲帮’手中的柳十一,想起柳十一当时的神色,心中又恨了起来。 兵綦印正要二次动手自刎,宜丰手掌未松,道:“等一等,兵帮主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倒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二位帮忙?” “什么想法?” 宜丰道:“丁参为人狠辣决绝,武功又高,我们想要冲入总舵杀他恐怕不易,他既不肯放过两位帮主,倒不妨利用这一点引他过来,一举铲除,二位帮主可愿意帮忙?” 兵綦印缓缓放下了刀,说道:“能在临死前为自己报仇当然再好不过。” 宜丰向梁榭问道:“执事以为如何?” “这倒是个好办法。”梁榭点了点头,心中既是认同宜丰的做法却更是奇怪宜丰为何要护着兵綦印,难道说宜丰是武经国派来的内奸不成? 可无论是宜丰在京城之战中起的作用,还是来了‘扬刀盟’之后的表现,不管梁榭怎么看怎么想都无法将宜丰和内奸联系到一起,就算说与众人听恐怕无论是‘扬刀盟’的人还是谭兴德、老鹰他们都更愿相信他梁榭是内奸,毕竟他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多了,宜丰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