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深谷猿声
“有人吗？” 郭襄敲了敲门，早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呼吸声，不过还是提前打了个招呼。 脚步声传来，郭襄微微后退，玉手拉了披风，轻微抖动白雪。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色狐狸尾巴，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兜帽下精致的巴掌脸，宛若艺术品一般没有瑕疵。 吱呀…… 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身体，一身黑色打满了补丁的破旧衣服，一层套着一层，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露出半边身子好奇的打量着郭襄：“你是？” 郭襄微微弯腰，含笑温柔的说道：“老奶奶，我是过路的，一晚上没吃东西了，不知道能不买点吃的。” “过路的？你一个姑娘家？那进来的吧，最近这里可不太平，姑娘一个人走在外面还是要小心。” 目光在郭襄腰间露出的剑柄看了一眼，老婆婆竟然没有一丝害怕，拉开了门让郭襄进去。郭襄惊奇的看着老婆婆，弯腰走进低矮的屋子，然后直起头看着四周。 屋子很小，却被隔开了两间，一内一外，旁边是一个灶台，火焰已灭。 一股阴寒忽然袭来，郭襄忍不住的拉了拉披风：“好冷。” “干柴不多了，冬天还要好久才能过去。白天，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老婆婆端着一个盆子走过来，脚步很慢，佝偻的身体只到郭襄胸口，看到这一幕郭襄忍不住伸手去接：“为什么不去打一些干柴？” “呵呵呵，老婆子我怎么走的出家门，不出多远，就要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了。” 老太婆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郭襄不要动手，走向了灶台。 郭襄更加好奇了：“您家里没人吗？” “有啊，不过最近几天都出去了，没大人们召集过去，说是抓什么白猿。” “大人？白猿？当官的吗？” 郭襄目光闪过一丝好奇，跟在老婆婆身边问道。眼睛不由自主的撇向了对方的手，微微警惕。 老婆婆没有察觉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是明教的大人。” “明教？”郭襄皱了皱眉：“他们将人喊走，你们这些老人岂不是没法生活？这个教派怎么做出这种事情。” “姑娘。”老婆婆摇了摇头打断郭襄：“明教保护我们不被人欺负，为教主尽忠又有什么？” “可我听说这教派是邪教。”郭襄皱眉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呵呵笑着，满脸无所谓：“还是好多人多，哪里没有坏人呢？老婆子的病是明教救的，老婆子的男人也是被明教的坏弟子害死的……哪里都有好有坏。姑娘，家里只有这点东西了，我家娃子打的狼，你将就着吃点。” 升起火焰，屋子里暖和了一点。 郭襄拉着披风的手微微放松，这屋子竟然比外面还冷，真不知道老婆婆一个普通人怎么坚持下来的。而且，虽然老婆婆对明教观感很好，但是郭襄依旧对这个教派没有什么好感。 不止耳濡目染，更重要的是亲眼所见。 狼肉并不多，不过多少喝了些热汤。郭襄婉拒了老婆婆的收留，留下一块银子一把铜钱，飘然而去。 老婆婆的食物本来就不多，她若是留下，恐怕会让老婆婆更加洁具。而且十几个屋子，全是老人留下，偶尔有两个孩子的声音出现，如此老弱妇孺，让郭襄也不忍心呆下去。 她继续前进，没有驴子代步，速度慢了许多。不过一路往城镇走去，只要找到人烟，就能好好休息了。 郭襄不怕会出意外，自己武功虽然不好，但是遇到豺狼什么的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还能吃一顿好的。至于坏人？这冰天雪地的，坏人也未必出来。 “吼！” 月光洒落，繁星闪烁。 大地洁白，宛若银色铺垫，一片明亮。 脚步微微一顿，郭襄神色紧张的扭头往右边山峰看去。 那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怒吼，吼声看上去很远很远，远的遥不可及。但是巨大的声音却在山间回荡，一层接着一层，久久不散。 “白猿？” 忽然想起老婆婆的话，郭襄下意识的说出口。 “那群人就是去抓白猿的，不如我去看看，劝他们回家照顾老婆婆。至于明教，相信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郭襄心中升起一个想法，想起那屋子阴冷就连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住，老婆婆那么大的年纪，一个不好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心善，一时间想到这里，顿时脚步一转，往山巅走去。 “吼！” 又是一声怒吼传来，声音洪亮，竟然震的耳朵嗡鸣。 快到山巅的郭襄微微诧异的看去，却见地面白雪颤抖，脚心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震动感。 “这白猿好厉害，光是吼声都能震死人吧。他肯定很伤心，我听的都要哭了。” 那一身怒吼，其中蕴含的悲伤，让小郭襄脸色不自然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耳边的吼声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消散。 一声吼，后劲如此强大，让郭襄很是好奇白猿是如何做到的。 “哎，你们是抓白猿的吗？” 飞快的前进，让她微微气喘，来到山巅来不及休息，就看到远处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在到处奔跑，寻找着什么东西。更多的围着悬崖，弯腰探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忍不住长声问道，走了过来。 “什么人？” 白衣人影一个个像是定住不动了一般，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了郭襄。那白茫茫一片只露出一双乌黑眸子的身影，吓得郭襄心中一个咯噔，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明教的朋友吗？我是桃……” “你是来找我明教麻烦的？” 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郭襄，顿时雪地上飞起一道人影，宛若一只大雁凌空而起，白色的披风在狂风中飞舞，也不见脚踩大地，竟然直接飞到了眼前。 抱拳的郭襄心中大骇，脚尖一点躲过对方的一抓，同时说道：“误会误会，我是受一个老婆婆之托，告诉你们家里没吃的了。” “咦，好身手。” 那人并没有理郭襄的话，看到郭襄的轻功，反而赞了一声，接着飞身而来。 郭襄脸色紧张，她本以为何足道的轻功已经够强大了，但是在面前这人眼里，恐怕何足道的轻功就跟三岁小孩一般。 对方根本不需要借力一般，披风在空中一抖，直接该换了方向，脚不沾地的飞来，一张铁爪对着郭襄的肩膀就抓了过去。 “呛！！！” 长剑出鞘，郭襄目光一厉刺向了对方的手心：“当本姑娘好欺负吗？” “哈哈哈，好烈的小娘子，这要是吸干了你的血，岂不是可惜。” 那人看到郭襄的表情竟然哈哈大笑，大手不躲一把接着抓来。 咔嚓嚓…… 长剑一震，郭襄骇然的松开了手，转身就跑。 一阵令人牙酸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在剑和手的相遇中发出。 “好厉害，娘说过的九阴白骨爪才能比的了吧。” 郭襄心中吃惊，脚下却不慢，运转轻功飞奔而去。却忽然听到背后风声呼啸，一扭头脸色煞白起来。那人一身白衣，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身影宛若一只白色的苍鹰，从天而降，一把抓向了自己的肩膀。 刷！！！ 她身影一晃，往前扑倒，狼狈无比的躲过了一击。然后四肢着地猛地一跃，身影诡异无比的在雪地上而是奔跑，时而攀爬，时而倒立，时而单脚滑行，时而翻滚腾挪。 这是九阴真经中蛇形狸翻的轻功，郭襄一直感觉太丑陋没有学习，只是学到了一丝皮毛。如今生死关头，竟然用的出神入化，连她自己都震惊。 “早知道这轻功能保命，当初说什么也要好好学一下才好。” 郭襄心中暗暗苦恼，虽然对方一时间抓不住自己，但是却仅仅跟随。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修炼的轻功，这么长时间竟然只借了几次里，每次都是宛若飞行一般，呼啸而至。 “好手段，本法王杀了你，也不算辱没了本法王的名声。只是可惜了这美丽的脸蛋，恐怕被吸干了血也好看不到哪去。” 那人抓了半天，总是差一点，然后被郭襄躲过，终于大怒，双脚落地奔跑起来，手上的动作更快，盯着郭襄的双腿抓了过去。 “你这人好没有道理，我可知道我是谁？” 郭襄危急关头，开口说道。想到外公的名声，和父亲的强大，一时间又有了些底气。 但是那人闻言哈哈大笑：“是谁？天皇老子来了，爷爷也敢杀。就算是桃花岛主，我明教也不虚他。” “你……”郭襄听的心中大骇，同时一颗心往下沉去。这人说的如此豪气，看样子是有底气的。而明教，远远没有自己想的拿开简单。一时间心中一沉，着急起来。可是很快眼前一亮朗声说道：“我是神雕侠的朋友，你若是杀了我的话，他不会放过你的。” “神雕侠？”白衣身影震惊的说道，脚步一顿站住不动。 郭襄看的脸色一喜，心道果然还是神雕侠的名声大。不过自己这么说，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又想到自己被对方救了三四次，多少也算是朋友，一时间对于用了对方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内疚感。 都是朋友，互相帮忙自然没什么吧。 就在她要停下，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却忽然脚下一空，满脸呆滞。 “小心。” 郭襄听到一声喊声，差异的看向了白衣人。接着身体猛然一滞，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极大的恐惧之感。赶紧低头看去，却亡魂大冒，却没想到脚下空空如也，竟然已经在悬崖外面了。 原来刚才用那不熟悉的轻功，到处翻滚腾挪，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方向。郭襄脸色煞白，脚下云雾缭绕，这摔下去肯定变成了肉泥。到时候，肯定难看死了。 也不知道爹娘找到自己的时候，还能不能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