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怊怅若失
黄石山,清凉夜。 小木屋,寂寥时… *渐冷,温情黯然,惆怅述不尽委屈。 唐小糖嘟着小嘴,满脸幽怨地将地上衣裳拾起披上香肩,又从床角抱过两只被遗弃的小布偶,光着小脚默默站在窗沿边。幽怨地看着那道遥遥远去的身影,渐渐黯然神伤。 她喜欢夏寻… 从夏寻横空出世于岳阳时,便喜欢了。 月色朦胧,晚风萧瑟,吹散了终成眷属,打落了毕生牵绊。叹一声世事无常,赋一首清风明月。可惜今夜无酒,不然她还能饮一杯问天之醉,吹一曲大江东去。将世间红尘万物弃之,忽断了一生悲欢离合。 “既然不想要我,为何还要来惹我?” “我的清白都已经给你了,你就这样离我而去,可还是君子?” “芍药不过只是比我先认识你…” “我要得到的东西,谁都不能抢。” “你是我的,你跑不掉。” “……” 怀抱布偶,自言自语。 述说着委屈也是刚烈… 小木屋外,清风阵阵。 寂寥中,忽见青衫一袭疯起于道,狼狈滚爬下山。漫山待戏的人儿皆疑心迭起,不知其解… “额,这是成事了?” “若成事他怎会这般发狂?” “若没成事他怎会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穿?” “难道是被唐小糖给暴力制服了?” “若那般,夏寻不得早就喊破喉咙咯?” “难道唐小糖将他打晕再施暴?” “额,这倒有可能呵。” “你脑子进水了吧?公的晕了,母的怎么施暴?” “额,候哥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哦。” “喂,墨闲你去哪?” 众人疑色难解,纷纷揣测事端始末。 唐川与几名唐门弟子饶有玩味第抱起酒壶,移步到山崖另一端,遥遥打量去站在小木屋窗台边上的倩影。 小和尚和独少都识趣地停下棋局,胖和尚满脸尽是幸灾乐祸。夏侯手舞足蹈,表情夸张。白秀狠狠地就轮上了几拳头。盘坐于山崖边的墨闲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毫不征兆地就走前几步往,纵身跃下了悬崖… “诶!你现在过去小心被他揍死啊!” 夏侯扯着嗓子往山下大喊。降落到山崖下的墨闲站稳脚后,冷漠回头,喝声回道:“要死,也是你先死。” 山崖上的夏侯顿时变色:“扑街!你不要卖我啊!” “……” 墨闲无话,朝着溪边缓步走去。 瞿陇山脚,七八里开外。 小溪边,清风略微潮湿。 凡尘亦有几缕微醉… 哗啦啦的流水声,就像是为醉客伴乐的琴师,平静安然。 “啊!”一声怒吼,响彻数里。 “靠靠靠!” “为什么!为什么啊!” 夏寻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一路由瞿陇山腰疯滚下山。大汗淋漓至溪边,他二话不说一头就栽倒在溪水里。伴着哗啦啦的溪水声,疯狂地嘶吼着喉咙,疯狂地拍打着水花,将寂寥撕毁成碎渣… 清澈的溪水浸湿衣衫,冰冷的温度让夏寻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冷静,和从未有过的彷徨。 因为,智商已经匮乏。 而今夜也实在太疯狂。 以至于此刻冷静如斯依旧心乱如麻。 夏寻无法想像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放荡,明知道唐小糖有意,自己又有婚约在身,两人走到一起必然会是一场颠覆性的灾难。他却仍旧一意孤行触禁犯忌,甚至还鬼使神差地亲手玷污了人家的冰清玉洁。此等行为,可堪禽兽,他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禁脸红耳赤更后悔难堪。 可纵使如此,此时此刻他仍矛盾无比…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和正想着什么。那被*焚身的感觉是何等刻骨铭心,即便是现在,他心里深处仍按耐不住一丝跑出小木屋的后悔。更甚至,隐隐还想着再跑回去一趟,重新将唐小糖推倒在自己的身下,驱狂龙出海狠狠发泄一遭的冲动。 所以说,夏寻其实心知肚明。 如果今夜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即便自己料事在先,倘若唐小糖若不道出芍药之名,那他的选还会和今日一般,甚至更加放肆与无忌。 也所以,他至今都无法理解,自己向来冷静的脑袋,为何会产生这般无耻的念头… 难道自己真爱上了唐小糖? 又难道自己真就那么禽兽? “啊,天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天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啪啪啪!” 哗啦啦… 思极而躁,越想就越是头痛欲裂。唯疯狂嘶吼以宣泄心中纠结,两手疯拍着潺潺溪水,打得水花四溅,似欲使其断流… 可惜,溪水的泉眼在瞿陇山腰,泉源不竭,水便不断,徐徐至此也不过是残余。纵使你能抽刀断水斩崩片刻,待泉眼将新水送至,小溪还会再次被衔接起来。恰如人的愁丝烦恼,斩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为什么呀…” “到底是为什么呀…” “咚。”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只晓得夏寻沙哑的喉咙已无力再将愤怒嘶吼,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了小溪里。三千青丝随水漂流,木鱼般的脑袋瓜浮在水面,两眼迷茫呆滞看着弯弯的月亮。嘴里依旧念叨着他的心乱如麻。 水花静下,鱼虾逐渐归拢在月下… 一道黑墨色的人影悄然从夜幕里走出,他走得很轻,仿佛害怕惊跑了鱼虾。来到小溪边,他默默站住脚。三尺绣花迎月光泛起隐隐寒光,九道蛟龙闪烁粼粼。冷峻的目光如内敛锋芒的藏剑,看着般浮在水里的夏寻,一言不发。 愣望着弯弯月芒,无神且萎靡。 陷在万缕千丝的惆怅里,倾诉或许就是最好的美酒… “师兄。” “嗯?” “我完蛋了。” “哦。” “你别哦好嘛。” “那你想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呀。” “哦。” “哎…师兄。” “恩?” “你能别敷衍我么,我真的要完蛋了呀。” “你说,我听。” “诶…” 墨闲向来冷漠,言辞干涩,显然不是位适合倾述的对象。可遥眼四望,荒原茫茫,寂夜凉凉,夏寻现在除了和墨闲这块木头吐苦水以外,便就只能和空气说话了。 故无奈,是更无可奈… “我今夜做了件蠢事情。” “我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