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 下场
“风紧,扯呼!” 伴随着一声突兀的大叫,几个被人群隐隐围住的黑衣汉子顿时掉头,撒腿就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不过,刚刚看热闹的时候不逃,现在想逃,却是已经晚了!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几道大吼声在人群中接连响起,其实也不用这些人喊,几个年轻点的后生这时就已经咬牙切齿的扑了上去,死死的抱着黑衣人不松手! “放开我!” 被抓住的黑衣人凶光毕露!挣扎着掏出别在腰间的牛耳尖刀,转身就想要刺向抱住自己的年轻后生! 但还不等他将刀扬起,周围反应过来的乡亲百姓就一拥而上,大脚丫子跟不要钱一样落下,眨眼间的功夫,黑衣人就被跺的趴在地上,只剩哼哼的力气了。 而且,这还是衙役在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定要留活口,否则,这几个黑衣人怕是当场就要下地府,去找小白一同喝茶去了。 当然,这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抓住了,在人群外围,年岁不大的阿飞就趁着这短暂的骚乱,弯着腰,贴着废墟飞快的向外奔去。 “娘咧!吓死我了!看热闹要命,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一开始就劝他们干完活就赶紧跑路,非不听,非要留下来看看,这下好了,被人打的跟个死狗一样,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命回来!” 一张脸被吓得煞白!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阿飞一边低头狂奔,一边为那几个不幸被人逮住的兄弟暗暗祈祷,只是这祈祷中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意,那就需要好好商榷一下了。 “嗖……” 就在阿飞已经跑到街道口,眼看就要转进胡同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弦声突然自雨中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 这弦声很怪,虽然轻微,但即使在大雨倾盆当中,也清晰的传入了阿飞的耳朵里! 可怜他还没搞明白这谁闲的没事,在雨夜里拨弄古琴,小腿处,却已经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阿飞不禁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本来跑的飞快的身子,也随着嚎叫,险些一头撞到前面的墙上!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古琴弦声?分明是要命的弓箭弦声! “谁!谁射的箭?” 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小腿!此时在阿飞的小腿上,一支细细的竹箭已经彻底将其贯穿!殷红的血液随着竹箭冒出,眨眼间就被雨水冲散。 “哼哼,还想跑?” 没有人回答阿飞的话,大雨当中,只有一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紧跟着像提溜小鸡崽子一样,提着阿飞就往后走,一边走还一边咧嘴大笑:“三哥好箭法,这么大的雨也能射的这么准!不愧是咱山寨里最厉害的神箭手!” 没错,射出这一箭的,正是老县令身边被称为三哥的汉子! 而如果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所用的弓箭,也不是寻常遇水就变得松弛无力的弓箭,而是一种不管是弓臂,还是弓弦,都不沾寸水的特殊弓箭。 “把人都带过来!” 很明显,老县令并没有优待俘虏这种高尚的品德,连逃犯被逮住,只是让人将他与那几个被打的半死的汉子一起送到他面前。 说来也有点奇怪,在抓到这几人后,刚刚还倾盆而下的大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等衙役将这几人送到老县令跟前时,天上的雨竟然彻底停了! “难道,这就是青天,大老爷?连老天都在帮他?” 百姓当中,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但更多的人却依旧沉寂在家破人亡的愤怒当中,跟着那些人黑压压的围了过来。 “搜搜他们的身上!” 抖了抖还在滴水的官袍,老县令来不及去换一套干点的衣衫,当即对着那几个被打的瘫软在地的黑衣汉子低吼一声! “喏!” 身侧,几个衙役听到吩咐,立刻冲上前去,在几人湿漉漉的衣服里翻找起来,果不然,在衙役的仔细翻找之下,那几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搜出了灯油,火折子之类的引火材料。 “这是我刚买的灯油,准备回家点灯的!怎么,不行么?”眼看身上的引火之物被搜出,一个伤势减轻的黑衣人强撑着脑袋,怒瞪着老县令吼道。 他知道,如果被打上纵火犯的罪名,自己这次绝对就死定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一下,万一唬住对方,撑到天亮,说不定帮主就会想办法来救自己! 不过,此人的如意算盘明显是打空了,听到他的“诡辩”,老县令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周围目欲喷火的百姓道:“你问问他们,他们信你还是不信!” “他们?” 黑衣人一愣,咬咬牙还想开口说什么,但还不等他说出口,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半大小子却已经红着眼睛,冲上来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你还我阿爹!” 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在小男孩的喉咙中响起!像极了愤怒的野兽所发出的声音。 而在小男孩的牙齿下,一股鲜血正汩汩流出! “咬死他!” “让他再放火!” 看到鲜血自小男孩嘴角流出,周围的百姓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下一秒,还不等黑衣人吃痛叫出声来,那些愤怒的百姓却已经一拥而上! “镇定!镇定!” 衙役的大吼声这时已经没了任何作用!即便他们已经奋力上前,用身体挡住黑衣人。但在汹涌的人流下,他们几个单薄的身体依旧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大浪打的东倒西歪。 到最后,等到三哥领着一群人,费力的将人群分开,被围在中间的黑衣人已经被百姓生生撕咬的不成人形! 白森森的骨头裸`露在外面,残破的身体下,大片大片的鲜血顺着雨水在了地上肆意横流。 那一双明显已经睁的超出人类极限的眼睛正无神的看向夜空,哪怕人已经死去,其中的惊恐也不见丝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