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儒道之争
沉重的呼吸声中，两个脑袋紧紧挨在了一起。 两位高人，云霄真人和陆子心，脸上浮现出潮红，表情变幻万千，目光时而沉静时而癫狂，仿佛入魔一般。 三剑道和文山书院的弟子们，惊愕无比地看着这一幕。 不就是一座玉雕，至于这么投入吗？ 两位高人也俨然忘记了先前的冲突和不快，守在玉雕前，一边指点，一边小声交流起来。 不知不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咳，咳！ 叶长生轻轻咳嗽了一声。 两位高人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他们距离玉雕太近，几乎把鼻息都喷在玉雕上了。 两人心道罪过，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等他们想要再看的时候，叶长生却已经收起了雕像。 “叶堂主，你也太小气了，不就多看两眼吗！”云霄真人一脸不快之色。 “叶堂主，既然拿出来了，怎能不让我等尽兴呢！”陆子心怅然若失，悻悻道。 一团和气的玉雕，他们刚从雕刻技法上看出一点名堂来，更深奥的气韵还没来得及体会呢。 就在这紧要关头，雕像却被叶长生给收了起来，两人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叶长生微笑道：“两位前辈误会了，还请随同晚辈前往红叶山庄，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好好观摩这尊玉雕。” 两位高人欣慰不已，客气道：“那就叨扰了。” 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适合他们鉴赏玉雕。 况且他们一路奔波而来，他们无所谓，可弟子们还是要休息调养的。 叶长生故作淡然道：“在下探寻到的古墓中，每一件玉雕都蕴含着极深的道韵，两位前辈先前观摩的那一座，在拍卖品中不过是中品之姿。” 中品之姿？！ 云霄真人和陆子心不禁动容，怀疑地看向叶长生。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世间万物为一体，早在他们的智慧观照之下。 先前的那座玉雕，技法天成，犹如鬼神之手，又如借用了天地造化，无为而为之。 单从雕刻技艺上来说，已经是世间难得的珍品了。 更了不得的是，玉雕蕴含着极深的道韵，还有雕刻者赋予的流动的气韵，暗合玄奥法门，大道真理。 从修行的角度来讲，玉雕也是万中无一的观照之物，既可以蕴养道心，也可以参悟其中的法门。 然而这还仅仅是中品之姿？！ 那么上品之姿，又该达到何等的境界？ 两位高人实在无法想象出来，又怎能不对叶长生的话感到怀疑？ 当然，他们的表情多少有些夸张，内心里自然是希望叶长生起了好胜心，把那上品之姿的玉雕拿出来，让他们鉴赏一番。 可惜叶长生不上当，淡淡一笑道：“等下个月京城的拍卖会上，两位前辈自然能看到，那八尊上品之姿的玉雕！” 云霄真人看了一眼陆子心，正色道：“何须如此麻烦，叶堂主，八尊雕像，三剑道全都要了！” 陆子心回敬了云霄真人一眼，傲然道：“我文山书院作为公国最大的书院，天玄大陆十大书院之一，更有无尽的藏书和宝物，叶堂主，那八尊雕像，包括一团和气，老夫全要了！” 云霄真人冷冷道：“一群酸儒，不过是接受世俗的供奉，你们的那点东西，就不要拿出来现眼了吧！” 陆子心漠然道：“道家自成教以来，早和清静无为相处甚远，一群拿着剑的莽夫而已，也有资格窥探大道之美，神人之器？” 云霄真人冷笑道：“可我道家前有道德真人，南华，冲虚，后有五祖七真，他们全部得道成仙，可你儒家又有什么，无非是圣人，亚圣，理圣，心圣，可曾有一人能抵达大道，飞跃藩篱？” 陆子心还以冷笑：“那是因为我儒家只重今生，以世俗为己任，从不屑于用超越今生、抵达彼岸的那一套，来欺名盗世！” “还有比你儒家更虚伪的吗？” “若论数典忘祖，谁又比得过你们道教？早把道家的真谛弃之如履了！” …… 陡然之间，气氛急转直下，两帮人马再度争吵了起来，隐隐有对峙之势。 叶长生又是头疼又是好笑，但也没有阻拦。 儒道之争，由来已久，即便是大陆最顶尖的智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儒家经典缺少彼岸的关怀，没有轮回，也没有彼岸，一切都在今生。 事实也是如此，儒家只有圣人，没有神仙。 所以儒家只是儒家，始终没有形成宗教。 道家早年其实也是如此，只是后来衍生出了道教，又学着佛教，追封了不少神仙，教义却与早期的道家经典，渐行渐远。 所以云霄真人和儒家“拼爹”，而陆子心山长则直指道教的“忘本”。 原本在长生的计划里，这次拍卖会争夺的各方，是没有儒家的。 毕竟某种程度上，皇权就代表着儒家，长生追求的结果是，利用其它几家来打压皇权，提升他在太子左元义面前的地位。 可现在看来，把儒家拉进来，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文山书院是天玄大陆的十大书院之一，也是整个儒道世界的传承者和传播者，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存在已经超越了皇权。 别的长生不知道，至少文山书院已经存在上千年，而在千年前，还没有云龙公国这个国家呢。 叶长生居高临下，看着争吵的双方，见火候差不多了，站起身道：“两位前辈，不是晚辈不懂事，而是因为佛门高僧也有意这些玉雕，所以公平起见，大家还是在拍卖会上，公平竞争吧。” 云霄真人和陆子心瞪视着对方，冷哼了一声，同时拂袖。 两人心里有些懊丧，好端端的，怎么那帮秃驴也卷进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有人幕后交易，乱了规矩。 也罢，大家就在拍卖会上见真章吧！ 两位高人借来笔墨，即刻手书一封，让亲信弟子迅速送出去。 大厅外，白思过和紫千豪等候多时，见众人出来后，急忙陪同上前，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红叶山庄驶去。 如愿以偿，白思过和紫千豪，两大山庄的庄主，终于获得了和两位高人寒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