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才归来
UCSF，C-15生物实验室。 海伦极高的办事效率让林修远得以在拜访完伦纳德教授的第二天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卡，同时，伦纳德教授将隶属于他研究所的C-15生物实验室分配给了林修远。 C-15生物实验室是个正在使用中的标准实验室，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除了配备有常规的生物实验台之外，还有电子观察室、隔离室、冷冻储藏室，分离设备室等一系列的辅助舱室。 正常情况下，要让这样一个标准实验室开始运转至少需要五到六名研究员。但伦纳德教授显然是个极有操守的科学家，在和林修远签署了保密协议后，并没有未经林修远的同意就贸然安插人手进入实验室。而林修远由于想进行一些比较私密的实验，也就没有向伦纳德教授申请助手。 所以，在林修远正式进驻实验室三天以来，他一直都是独身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实验室里工作，所研究的项目，正是取自血族十三氏族之一瑞缪尔氏族的后裔利奥身上的血液。 只是随着实验的进行，林修远所得到的结果却与他一开始的设想完全不同。 在电镜下，这些取自血族的鲜血居然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不同，甚至林修远分析了基因序列，也没发现有任何的不妥。就仿佛那天晚上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利奥也不是什么吸血鬼，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类。 “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 皱眉凝视着一系列的检测数据，林修远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但回想起观察利奥等三名吸血鬼时，他们所展露出的明显远超凡人的身体素质，林修远的眼神顿时又坚定了起来。 那种超凡的身体机能绝对不是正常人类所能拥有的，有这种身体机能则必定会在基因或细胞活性等方面出现异常，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凡。 “一定是有什么触发条件，必须有这个触发条件才能激活细胞，展现出异常的那一面。难道必须是满月才行？”林修远回头看看日历，距离下一次满月还有很久，林修远不想让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掉，而且他也不觉得吸血鬼只有在满月才能展现超凡能力，毕竟满月时出现的异常也不过就是灵力潮汐罢了。 “灵力潮汐！~” 林修远猛然惊醒，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吸血鬼属于通灵者，那么他们的超凡能力必定与灵性有关。也就是说，只有在灵力超过正常幅度的情况下，吸血鬼才能展现异常。 灵力对于其他研究员来说或许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但林修远是真正的通灵者，他随时都可以调动灵力。 想到这里，他急忙回到试验台。重新取了一滴利奥的血液放在电镜下，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稍稍的调动了一丝灵力，让它汇集在指尖，缓缓靠向电镜下的血滴。 在闪烁着幽绿色荧光的指尖接近到一定的距离时，变化突然产生。 原本静止不动的血滴仿佛突然活过来一般开始抖动，在林修远的观察下，他发现电镜下血液的细胞活跃度增长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它们不断的分裂又相互吞噬，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成为了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独立个体。 “果然。” 林修远兴奋的收起灵力，实验结果终于有所突破让他极度亢奋。趁着现在细胞活跃度尚未消散，林修远取来了一些其他的血液，将其滴在利奥的血珠附近。 但血族的血液并未有任何异常，感觉似乎对边上的血液缺乏兴趣。林修远想了想，刺破自己的手指取了一滴自己的血液。顿时，变化出现了，那滴来自血族的鲜血仿佛活体一般突然移动，汇集到了林修远自己的血液上。这时，细胞的活跃度更为惊人，并且在不断的吞噬中，血族的血液很快就通过细胞层面的吞噬和分裂将林修远的血液完全转化成了血族的血液。而且在转化后它们并没有停止分裂和吞噬，在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重复之后，血族的血液缓缓静止了下来，但是林修远却发现在吞噬了自己的一滴血液后，它的总量却并没有增加，而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剂量，就仿佛林修远的血液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的一滴血液被当做能量消耗掉了，或者说储存了起来，现在血族的细胞明显更强韧了。原来如此，原来血族只对蕴含了灵性的血液感兴趣，而对消散了灵性的血液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修远已经大致弄明白血族的生物特性了，但联想到吸血鬼似乎并不应该只袭击通灵者，所以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硬是求海伦弄了点血液，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锁上实验室的大门。 这一次，林修远仔细的观察着来自海伦的新鲜血液。他发现血液自离开人体后一开始会呈现出一种荧光状态，但这种星星点点的荧光会很快的消散。他把海伦的血液分成了两份分别观察，他发现在血液尚带着荧光时，吸血鬼的血液又开始亢奋起来，虽然不如吞噬自己血液时的那种活跃度，但明显是有反应的。但是当他将海伦放置了一会失去荧光的血液进行实验时，却发现吸血鬼的血液又开始陷入死寂，对来自同一个人身上的血液没有任何的反应。 “血液在人体中担任着营养及能量传输的特殊功能，因此血液中是混合着一定灵性的。在人体中时，受人体生物电磁场的保护，血液中的灵性并不会消散，但是当血液离开身体失去保护后，灵性会很快的消散。难怪了，难怪吸血鬼会以血液为食，他们吸食的实际上血液中蕴藏的灵性。难怪他们只攻击活人，也不进行血液储备。那是因为血液中的灵性在离开人体后会自然消散，所以储备血液根本没有意义。而吸血鬼偏爱攻击少年的偏好，应该是少年的灵魂处于成长期，血液中的灵性更浓郁。” 掌握了真相的林修远记录下相关的数据后立即用火销毁了这一份实验材料，但在销毁的过程中，他却发现吸血鬼的血液似乎还有一点点助燃的功效。 “吸血鬼怕火，怕阳光的传说看样子是真的，这应该是他们将所有的灵力都储藏在血液中的副作用。血液中能量太丰富就变成了类似于燃料一样的东西，这时候假如温度过高，那么就会像白磷一样自燃。看样子还要再检测一下他们血液的燃点是多少度。” 林修远一边看刚才电子观察室记录下的基因数据，一边定下了下一个实验目标。 不过当他翻看到吸血鬼利奥的血液具备活化特征时的数据时，突然发现在血液活化时期吸血鬼利奥的基因序列居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目前已知的数据里，不管是地球上的哪个人种何种肤色，正常情况下所有的人类应该都是8万个左右的基因数量，及23对染色体。但是当吸血鬼利奥的血液活化时，居然在短时间内呈现出24对染色体，可是当血液活化静止时，这组突然出现的染色体又自行分解了，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染色体一直以来都在生物的繁衍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它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揭示了物种的起源，以及进行着难以理解的生殖隔离，以保证基因的稳定性。 就如人类和同为灵长类生物大猩猩，人类有23对染色体呈奇数，而大猩猩却有24对染色体，呈偶数。近年来，有研究发现人类和大猩猩之类的类人猿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在种内进化的过程中因直立人在行为方式方面的彻底改变，导致大猩猩的两对染色体强行融合，因此人类的染色体才会变成23对。 而利奥短时间内呈现出的24对染色体则并不是对应大猩猩基因序列的返祖现象，而是在人类本身23对染色体的基础上新增加了一对残缺的染色体。就生物本身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进化，也就是说吸血鬼实际上已经进化为不同于人类的另一个物种。 地球上所有物种的基因序列都是断裂的，呈现出片段式的形态。染色体在遗传基因方面的稳定性，以及隐性的生殖隔离，实际上所保护的正是基因序列的稳定。但对于进化来说，这种稳定却是一个庞大的阻碍，阻碍了物种的继续进化。达尔文进化论被人诟病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但现在林修远却解开了基因库这个微世界里最大的秘密，原来灵力才是打开基因库这个宝库的钥匙，只要灵力达到一定数值，那么基因库就会开启，并根据身体所需以及体内的灵力强度对自身基因进行重组进化。 这个实验结果验证了林修远对于远古大灭绝时代有关生物进化的种种猜测，也进一步巩固了他在灵力和生物关系之间的理论基础。但是，当发现秘密的喜悦消退后，他对于是否要公布这个实验结果却感到难以抉择。 毫无疑问，他的这个伟大发现在现代生物学上简直是划时代的发现，甚至可以说是自工业大革命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现。他不但打开了人体的奥秘，还重新定义了物种进化的真正历程，甚至还揭示了地球这个生命宝库在应对生存危机时的保护机制。只要继续下去，林修远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类在生物科学方面跨上一个新的层次。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却是暴露自己身为通灵者的事实，以及揭示出一个将人类作为猎物的残酷现实。 身为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物种，所有生命的主宰。人类是骄傲的，没有哪个人会愿意成为一个进化物种的猎物，甚至根据林修远的理论，不管是神、佛、魔、鬼其实在生物链上都属于掠食动物，而人类这个拥有庞大基数的种群就是他们的猎物。并且不同于狮子和牛、羊之间不可逆转的物种限制，在猎物和猎手之间，人类其实是可以有所改变的。因此可想而知，假如林修远真的揭开了世界的残酷，那么几乎所有人都会力求成为吸血鬼这样的通灵生物，这对于世界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整个文明甚至都将因此颠覆。 “还真是难办呢，难道说这样的发现只能藏起来吗？”林修远靠在椅背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就目的来说，其实他现在算是完成目标了。在揭秘了吸血鬼与常人之间的转换奥秘之后，他大可不用再理会伦纳德教授的处境，哪怕研究所真的被裁撤，他所拥有的这件实验室被院方回收，他除了损失了一点身为研究员的收入外，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和揭示实验结果，让自己变成小白鼠被人切片研究的风险比起来，这样的损失几乎可以忽视。 但在内心深处，林修远还是个念旧的人，他不愿让自己成为一个利用完别人就随意甩掉对方的恶棍。而且就本质上来说，他依然把自己当成一个科学家，他非常享受目前这种沉浸在学术中的生活。如果可以，他很很希望一直保持住这种身份。 “我的核心研究成果必须保密，也许我还能研究出一些比较符合学界普遍认知的副产品，一步步的让科学界正视灵魂的存在后再开始抛出我的学术。” 冷静下来后，林修远对自己的学术进程做了个初步的规划。 现在，在他最渴望破解的秘密得到突破后，他已经有时间将研究延伸开来，看看还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将所有的数据及检测结果都转存到自己随身携带的硬盘中后，林修远谨慎的删除了所有的资料，甚至连试验台上的一些实验痕迹都进行了彻底的清理。虽说他相信伦纳德教授的职业操守，但是在这个每个人都在寻求功利的科研环境里，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清理完一切后林修远看了看时间，这时时针刚转到12点的位置，正是午餐时间。 今天距离满月已过去整整一周时间，虽然现在林修远似乎已经抛却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弟弟林修志的死。而今天正好是他与那个街头混混约定好的日子。 背上背包离开实验室，林修远随意的买了个汉堡便驾驶着他那辆硕大的‘猛禽’皮卡驶向旧金山田德隆区。在路过唐人街时，林修远顺路去拿了那包许诺作为报酬的海洛因，并出于安全目的带上了那把上了膛的M9手枪。 唐人街距离田德隆区只隔了个意大利区而已，因此当林修远驾车驶入田德隆区那条肮脏混乱的街道时，时间才仅仅过去半个小时。 相比上一次的贸然闯入，这一次林修远显得很小心。他不知道那个街头混混有没有出卖他，或者说纠集了一些党徒准备黑吃黑，所以他没有贸然就前往目的地，而是驾车在田德隆区里转了好几圈，发现没有人埋伏后这才驶向那栋残破的小屋。 在小屋的路灯边，那个扎着脏辫；骨瘦嶙峋的黑人早已等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走动，在看到林修远这辆标志性的皮卡驶来后立即露出兴奋的神色。 在对方身边停下车，林修远没有贸然下车，而是先从腰间拔出手枪握在手上，慢慢的放下了车窗。 “有收获吗？”林修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有的，我找到您要找的这个人了。”黑人混混兴奋的打开手机，翻出几张他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光头黑人壮汉，林修远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开枪射杀弟弟林修志的帮凶。 林修远眼中克制不住的流露出凶戾神色，这让他原本文质彬彬的脸变得异常狰狞：“没错就是他。” “他叫扎克，外号是怪兽。据说以前是重量级拳击手，在这一带很有名，是血帮当地头目黑杰克的头号保镖。” “知道他常在哪里出没吗？”林修远撇了对方一眼。 “黑杰克被唐人街的华青帮行刑处决后，扎克藏匿了几天，从昨天开始才出来活动。我看他联系了好几个以前的帮派成员在一家叫地狱火的夜店出没，不过我看到他身后跟着几个墨西哥人。从他们手上的纹身来看，应该是墨西哥卡特尔集团的人。” “墨西哥人？”林修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扎克这个原本当地帮派的二号人物在老大被处刑后居然投靠了墨西哥人，看样子当时华青帮的处刑应该给他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压力，以至于放弃自立门户开始寻找外援。 假如扎克只是纠集原本的帮派成员，那么林修远并不担心。以黑人帮派历来那种一盘散沙似的风格，林修远觉得自己单枪匹马也能为弟弟林修志报仇。但假如扯上墨西哥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相比血帮、瘸帮这些美国黑人的传统黑帮，墨西哥人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帮派称号，但是绝大多数的墨西哥黑帮都在为大毒枭卡特尔集团效力。 毒枭势力和传统黑帮是完全不同的，据统计这个毒枭集团麾下约有13万人的武装势力，而整个墨西哥政府军大约才10万人。这是一个真正能和政府抗衡的大型武装集团，寻常黑帮根本没有力量和毒枭集团相抗衡。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意大利黑手党和爱尔兰帮也在墨西哥毒枭势力面前节节败退，也只有不怕死的俄罗斯黑帮才能和墨西哥毒枭分庭抗争。 现在假如扎克和墨西哥人搭上了线，那么林修远想要为弟弟报仇就要好好筹谋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