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韩非，李斯
桑海城，虽然不是齐国的都城，但在七国间的名声，却丝毫不下于都城临淄，盖因此地的一所学院，小圣贤庄。 儒家，本就以治学著称，小圣贤庄更是儒家的驻地所在，学术氛围之浓重，堪称七国之最。 凌尘和雪女来到桑海城，并没有去儒家拜访的意思，他们来桑海，只是想近距离的观海，二人在城中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而后便携手向海边走去。 俊男美女，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两人都没在意，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海边。 “这里就是大海了吗，果然是广阔无边。”站在一处山崖之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的大海，雪女是第一次见海，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惊叹。 没到海边，是没办法体会那种天高海阔之感的，站在无边无际的大海前，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也不知道，这大海的尽头会是哪里，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仙神知道了吧。”眺望着蔚蓝的海洋，雪女呢喃着说道。 传说中，大海的尽头又被称为天尽头，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逍遥自在，与世长存。 站在山崖上，耳边听着雪女的呢喃，眼中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凌尘心中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轻声念了出来，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以天为岸，以我为峰，兄台好大的气魄。”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来。 凌尘和雪女转身望去，便见两个年轻人并肩而来，一个衣着华丽，容貌俊美，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个身着儒袍，目如鹰眸，身上有着一股锋芒毕露之势。 “儒家的人？”凌尘的目光在二人腰间扫过，两个写着儒字的木牌随着二人的走动不停的摇晃。 “哎呀，出来的时候忘了摘下来了。”那衣着华丽的青年闻言，一拍脑袋，似乎有些懊恼。 “真是麻烦，若非没有这东西不让住，我早把它扔了。” 青年嘟囔了一句，而后正色的对着凌尘拱手，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法家，韩非，这是我师弟，李斯。” 说话的时候，韩非把“法”字咬的很重，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韩非？你就是那个著五蠹的韩非？小圣贤庄竟然还没把你赶出去。”雪女怪异的看了韩非一眼。 此言一出，韩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见状，凌尘和李斯不由轻笑。 五蠹，是韩非所著的一部法家经典，在其中，他严厉斥责了危害国家的五种蛀虫，其中就包括儒家。 在五蠹中，他将儒家，纵横家和墨家喷的一无是处，声称统治者应严厉打击这三种学术门派，这样，才有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而问题关键是，将韩非培养起来的，正是被他斥责为“蛀虫”的儒家，他的老师，正是儒家当代掌门---荀子。 五蠹一出，儒家顿时成了诸子百家的笑柄，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竟然猛烈抨击本门派的学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是身处燕国的雪女，也都听说过此事。 在雪女看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韩非，早就应该被儒家赶出去了才是，怎么会？ 韩非没被赶出去，正是因为荀子，凌尘倒是知道一些原因。 荀子是儒家掌门，但和孔孟不同，他认为人性本恶，主张用严刑峻法来规避惩治犯罪，而非道德教化。 在他的很多著作中，都体现了浓郁的法家思想，在后世，人们更加认同荀子对法治建设的贡献，将其归为法家先贤。 便是后世的儒家，也会经常选择性的遗忘这位儒家先贤。 被这样一个人教导，韩非和李斯成为法家的传人，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荀子是儒家掌门，他不发话，谁敢驱逐韩非？ “医家，凌尘，见过二位，这是在下的内人，雪女。”凌尘对着二人拱了拱手。 “医家？”韩非和李斯惊异的看着凌尘，能说出那等惊世豪言的人，竟然是医家的传人？ 这和医家的形象也太不相符了吧。 “雪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呀，你莫不是那位七国第一舞姬？”韩非忽然一愣，看着雪女惊奇的说道。 看着凌尘点头，韩非目光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好奇，凌尘凭什么能将这位七国第一舞姬拿下。 “韩非，你很有趣，我们还会再见的。”凌尘看着韩非，淡淡的说道。 而后，也不管韩非发懵的眼神，揽着雪女远去。 “莫名其妙，真是一个怪人。”韩非盯着凌尘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摇头晃脑的说道。 “师兄，今日一别，以后再相见，我们可能就是敌人了。”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斯终于开口了。 他目光锐利的看着韩非，眼中似乎燃烧着烈烈火光。 “不是可能，是一定，只要大秦东出之心不死，秦韩两国就注定会是敌人。”看着李斯，韩非也正色起来，语气平静的说道。 “也是，到时候，希望师兄能够拿出全部本领，斯不会留手的。”李斯说道。 “理当如此，你我虽然立场不同，但理念是一样的，天地之法，执行不怠，今日非结草相赠，祝你一路顺风。”韩非从地上拔下一株草，递给李斯。 “多谢师兄。”李斯将草接过来，郑重的说道。 “多看一会儿吧，过了今天，以后再想观海，就不容易了。”韩非叹了口气，背负着右手，极目远眺，似乎要将眼前的天地都印在心中。 李斯没有说话，和韩非并肩而立，眺望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海。 “师兄，告辞了。”良久，李斯对着韩非躬身一拜，继而转身，神色坚毅的向山下走去。 “强秦，弱韩，呵呵。”韩非轻笑一声，眉目间带着一抹坚韧，身体如青松一般，挺立在山巅之上。 …… “你对韩非似乎很熟悉？”雪女疑惑的问道。 “算是吧，这位韩国九公子是个有趣的人。”凌尘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哦。”见凌尘不愿多说，雪女也没有深究下去。 “这桑海城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咱们在这玩两天，之后再启程去韩国。”凌尘揽着雪女，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