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插在那楼上
高大宏伟,肃穆威严,可威武楼上从没有插过端阳草,这能插吗? 从记事起,这里就好像没插过草。 且,就算能插,那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乡人来插呀,他白衣公子算老几。 北辰映雪一口回绝,“不卖。” 白衣公子恼了,冷哼:“你这人怪了,草不就是卖的嘛?” “不卖就不卖,哪那么多废话。” …… 铁心不卖。 白衣公子急了,暗道:我这么大老远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可怜虫吗,也许我会因瞧不起他而一脚将他踩死,也许我会因为他还是个英雄而暂且留他一命,英雄、狗熊,总得看个透彻。 善刀而藏、韬光养晦,也许他是假装;但也许,他是真的,被丹田封印的那场劫难吓傻了。 不论怎样,敢与安大帅叫板的人,我岂能放过,要试个透彻。 要么杀,要么剐。 三年前,这人因为救他表姐挺身而出,惹得安大帅一怒之下封印他丹田,同时,翻掌成冰,漫天飞雪,恐怖的冰刀冰锥自天而下,直*捣*北辰堡。 傻,真傻,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毁前途,并且这个女人与他根本没有婚约,婚约完全是他杜撰的。 一个杜撰的婚约也敢胆大妄为,使安大帅不得不屈服,就凭这点,他就该死。 手撕二狗子,勇而无谋,说明这三年的磨难还没有将他的锐气磨灭。该出手时就出手,那是草莽,不是英雄。 是英雄就不会无知的给自己找刁难,二狗子身后有二长者撑腰,更有慕容族做后盾,他这样做岂不是坑自己。 傻瓜,傻。 是英雄还是草莽,我要试个透彻。 再次试探,他冲着周围的族民厉声喊道:“大家过来看看,来评评这理。” 众人一愣,敬而远之。 谁不惧畏呀,就连黑剁头那么强的人,都被他轻轻地用纸扇一点,就变成了冰人,那还有谁敢靠近。 “你们说说,他该不该卖我这草?” 远远的,众人星星落落地回答:“该。” 众人又不傻,买草是大好事呀,给钱哪有人不卖的,纷纷朝北辰映雪递眼色,点拨他快点,别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北辰映雪白了众人一眼,不乐意地说道:“不是我不卖,而是他买了这草以后要插在这威武楼上,你们说,这威武楼能是他插的吗,又有什么时候被插过。” 还真是。 总一些好事佬生怕天下不乱,怂恿着冲他道:“你傻呀,你卖他买,两情相愿,你管他买了以后干什么,哪怕他杀人,关你屁事。” “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众人越来越觉得北辰映雪可笑,看来他真傻了,被封印了之后,整个人变了。 火候已到,北辰映雪下了决心似的说道:“好,我卖,但有个条件。” 白衣公子心中一乐,眼睛一眯,“你说。” 北辰映雪道:“我要涨价,你愿买了买,不买拉倒。” “呵呵,这个可以有,涨多钱?” 北辰映雪伸出一个指头,“一千倍。” 白衣公子面不改色,不在意下。 哇,众族人可惊了一跳,不会吧,一千倍,可真能狮子大张口。 北辰映雪又加了根指头,“两千倍,” 依然,不为所动。 果断地,北辰映雪伸出满手的指头,“一万倍。” 哇,一万倍,不会听错吧。 唏嘘不已,众族人睁大眼睛看怪物一样看北辰映雪,这也能行,你别傻了哟? 白衣公子了哑然了,这口开得有点大,不就是一些不值钱的草嘛。 呵呵,北辰映雪笑了,嘴角流露嘲弄之意: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趾高气扬吗,那好呀,来买吧。 来买,一万倍。 暗中,他盯着对方手中的纸扇。 钓鱼,钓鱼,钓大鱼。 他知道,那不是扇,是笔,一把能开能合的笔,只是此时还没有显现它强大的画力。 “世家公子,穷大方,你敢买,我就敢卖。” 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板地激他。 果然,对方折扇一合,“成交,这草我买了。” 旱地惊雷,一声买了,却正中北辰映雪的诡计。 …… 纸扇一合,众人这才看清,扇不仅是扇,还是一支笔。 一合,就成了笔,一开,就是扇。 笔,黑白配,黑白相间,黑的如漆,白的发亮,黑的恰到好处,白的恰如其份。 笔,不同凡响的笔。 扇,不同凡响的扇。 笔,扇,二者的转换让人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真不知道这笔除了能写字和“捕风捉影”外还有什么功能,纷纷猜测。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卓尔不群,绝对大家族!” “不会是慕容族吧?” “不会是安大帅的吧?” 议论纷纷,纷纷胆寒。 不对,慕容家族哪个不认识,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年。 安大帅,也有些不可能,这么大老远,就为一个二狗子的死而出头?那也太看得起二狗子了。 白衣公子开始取钱,钱在手,却又停了,“我有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帮,若帮,再给一万倍。” 再给一万倍?众皆惊悚。 北辰映雪胸有成竹,一万倍,这只是个诱头,两万倍,那也不在话下,重点在那把折扇上。 折扇,笔,魂气饱满的笔。 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大声道:“若是正经忙我倒可以帮,若是歪门邪道,休想,别看你有钱,老子不爱这个。” 明明爱这个,却偏说不爱。 暗中的系统都看不过眼了,这家伙,够黑,脸够厚。 白衣公子道:“我知道你的处境,你需要钱,需要大把的钱,你的妹妹因为给你采药而上山被毒蛇毒瞎了眼睛,你父亲因为穷困潦倒到矿山做工,生死不明,我不相信你不需要。” “是的,我需要,那又怎样。” “我要你帮忙,帮我将这草插到威武楼上,敢与敢?” 敢又怎样,不敢又怎样? 呵呵,北辰映雪心中暗笑了,重点来了,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端倪了,这才是他与这家伙周旋半天的目的。 目的已显现,就看自己的聪慧了。 …… 欲擒故纵,总得扭捏一番吧,心急了吃不了热豆腐的。 假装思忖,瑟瑟发抖…… “敢吗?”白衣公子掷地有声。 害怕,瑟瑟发抖。 白衣公子就喜欢看他这熊样,冷冰冰道:“如果不敢,那也正常,昔日那个敢打敢拼嫉恶如仇的北辰堡的天才已死了,没人再有这本事,有的只是一堆胆小如鼠的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这是在打他的脸吗,不,是在打众人的脸。 北辰映雪生气了,能不生气吗,不生气是假的,雄赳赳道:“如果不敢,你就不买我的草,对吧?” 一句话塞得对方尴尬,半天才回道:“那倒不至于,不就一万钱嘛,多大个事。” 好。北辰映雪就爱听他这话,“既然不至于,那就付钱吧,一万倍。” “你就不想多挣点,两万倍?” “不想。” 咔嚓,白衣公子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狡猾。 是胆小吗,往昔那个敢打敢拼的英雄真死了? 莫名,只有讪讪地说:“那你算算看多少钱?” 拎着钱袋,等他算,心中小小的失落。 不甘心,再问:“难道你真的不想挣另外一万倍的钱?” “不想。” 斩钉截铁,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 皱眉,不甘失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衣公子向众人喊道:“谁敢,再翻十倍,十万倍的钱。” 咔嚓,十万倍,就插个草? 唏嘘,但最终,还是纷纷摇头。 纵然钱再多,也比不上杀头呀,这万一插上草而惹出祸事,小命不保哟。 冷笑,纷纷冷笑,都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白衣公子。 …… 大笑,不怒反笑。 白衣公子鄙夷道:“原以为北辰堡藏龙卧虎,没想到鼠辈之地。” 鼠辈?鼠辈! 众人怒了,黑剁头怒了,北辰映雪也怒了。 黑剁头虬髯乱颤,提刀一指,“你说什么,敢说我们鼠辈。” “不是嘛,你们谁敢,不敢就是鼠辈。”白衣公子哈哈大笑。 大笑,没人敢接茬。 轰然,“我敢。” 到底是黑剁头,莽汉一个,说话都不带想的,就这样雄霸天下。 话一出口,就有亲近的族人悄悄拉他的衣角,提醒:“不可,别上这白衣人的当,这威武楼可从来没有插过端阳草,插草一定犯忌,有忌讳的,不吉利的,弄不好会咔嚓……” 说着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黑剁头大大咧咧,“我怕吗?不就是杀个头嘛。”虬髯狂颤,唾沫星子狂飞。 亲近的人赶紧避开,“别莽撞,端阳节端阳草,说不定这草与城楼真的有冲突,城楼,这可是宗族祭祀之地,犯忌必然杀头,你别上当。” “上当,我好怕哟,” 黑剁头再次不在意下,“头砍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条好汉。” “老子?屁大的年纪也敢称老子,用脚想想,值得吗。” 黑剁头偏头一想,也对,干嘛上当,也许这人真的有阴谋。 当下,乖乖地退去。 …… 刚退回,白衣公子就耻笑,“怎么了,不敢了,哈哈,鼠辈、鼠辈。” 再环顾四周,大放厥词:“没人敢了吧,北辰堡,不过如此,鼠辈。” 目光轻薄,口气狂妄,态度鄙夷。 沉默,沉默,众人沉默。 白衣公子索性拿起笔,袖子一抖,轰然…… 一幅画,渲染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