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挫骨扬灰
深秋的清晨，也是异常寒冷的，再加上涉水渡潭，众人身上的衣裳全都湿透了，个个冷得直打哆嗦。 离开水潭，顺着原路走了没多远，众人实在受不住了，停下来点了堆篝火，一边吃东西，一边熏烤衣裳。 就在衣裳烤的差不多了、即将启程的时候，萧十一指了指他自己的肚子，可能是被潭水泡坏了肚子，着凉了。 萧十一扔下身上的包袱，快速跑进了远处的一片深草里，众人只好暂停启程，原地等他。不过，萧十一很快又跑了回来，打手势对萧老道说，他在那边草丛里看见一团很奇怪的东西。 众人跟着萧十一全走进了草丛，拨开乱草，就见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样子很像是什么大型动物的粪便，不过是长条状的，足有成人胳膊那么粗，在这团粪便里面，可以清醒地看见一副白骨，最显眼的是一颗长满尖牙、拳头大小的骷髅脑袋。 萧老道看罢叫了一声不好，对众人说道：“这是蟒粪，这里面的骨头，像是幼崽虎骨。” 太爷闻言，立马想到了之前的老虎和蟒蛇，连忙问道：“难不成是那条大蟒吃了老虎的幼崽，老虎才找它寻仇的？” “很有可能！”萧老道说道：“倘若真是这样，那条蟒蛇就不足以信任了。”说着，萧老道露出一脸担心。 太爷说道：“或许不是同一条蟒蛇。” 萧老道摇了摇头，“若不是同一条，老虎又为啥要追杀它呢？只怕这次，咱们又不能顺利离开了……” 这时，萧十一又换了个地方，等他接解决完了以后，众人背上行李启程。 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太监墓这里。 这时，挖开的墓道还是老样子，只是那堆金银珠宝和大蟒蛇已经不见了，太爷见萧老道显得越发担心，太爷心里明白，萧老道是在担心大蟒蛇不讲信用，交换物品的时候可能会出尔反尔、节外生枝。 一般修行的畜生，很少会杀生，更不会像普通牲畜一样吞食其他活物，除非这玩意儿修的不是正道。动物的修行，其实也有正邪之分，就像人间的正术和邪术一样。萧老道可能也明白这一点，他生怕这条大蟒蛇修的就是邪道，有道是，宁惹君子、不碰小人，像这种修邪道的畜生，远远要比那些小人更难对付。 这时，萧老道似乎不想再耽搁时间，当即分了分工，卖艺老头儿、卖艺姑娘、小鬼猴子，三个人留在上面望风，其他人钻进古墓去挖鬼魂留下的东西。不过，萧十一的肚子还是不太舒服，动不动就要找地方解决，萧老道只好把他也留在了上面。剩下我太爷、萧老道、萧初九，再加上一个卖艺小伙子，四个人钻进了古墓。 古墓墓室里，萧老道拿出娟帕对照了一下，说道：“没错了，鬼魂留下的物件儿，就在阉人椁棺这里，鬼魂生前应该也是个人物，修古墓时，他就已经推算出太监石椁所摆放的位置了。” 太爷说道：“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在太监没下葬之前，他已经把东西放在了这里。” “不错！”萧老道说道：“宝贝应该就埋在太监石椁的下面，不过，拿到他娟帕的人，想得到他留下的宝贝，就必须把太监的棺椁挖出来，这也就等于给他自己报了仇了，死蜘蛛害死活蚂蚁，能把身后事想的这么周全，绝对不是一般人。” 太爷忍不住问道：“他又怎么能肯定，一定有人能拿到他的娟帕呢？” 萧老道一笑，“但凡风水好的地方，一定会有墓葬，有墓葬，就一定就会盗墓的，这娟帕，只怕就是留给盗墓人的。” 这时候，萧初九在一旁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师父，石椁这么大，咱恐怕弄不出来呀。” 萧老道顿时啧了下嘴，对萧初九说道：“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呀，就凭咱们几个，当然弄不出来，咱可以顺着石椁侧面往下挖，挖到石椁底板以后，不用动石椁，从石椁下面往外掏，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鬼魂留下的宝贝，就在石椁中间的正下方，不超过二尺深。”随即萧老道催促道：“快别愣着了，动手吧，早挖出来早离开这里。” 几个人动起了手。这时候，一边顺着石椁的侧板往下挖，太爷一边不解地问了萧老道一句，“对了萧兄，什么是死蜘蛛害死活蚂蚁？” 萧老道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老弟你饱读诗书、文武双全，连这个你没听说过么？” 太爷摇了摇头，“书上没有这个。” 萧老道又问：“那，《三国演义》你看过吗？” “当然看过。” 萧老道笑道：“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死了以后，据说陪葬品里放着一本天书，司马懿知道以后，就去盗他的墓，墓里果然有本天书，司马懿若获至宝，一口气把天书看完了，可等他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上面只写了八个字，死蜘蛛害死活蚂蚁。原来呢，诸葛亮早就知道司马懿会去盗他的墓，提前在天书上抹了毒。死蜘蛛就是诸葛亮，活蚂蚁就是司马懿，司马懿没过几天，就毒发身亡了。” 太爷说道：“这是民间传说吧，三国演义里并没有这一段。” 萧老道嘿嘿一笑，“这是那些掏土的前辈们说的，只是为了告诉咱们这些后辈，墓里有些物件儿，不能轻易去碰，搞不好是有毒的。洞里那鬼魂提前在阉人墓里留下东西，这才叫我想起了这个故事。” 几个人大概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从侧面挖到了石椁的底部，这时，萧老道让众人从坑里出来，他自己拿上一把短小的铁铲，照定石椁中部下方，小心翼翼挖了起来。 萧老道不愧是掏土的老手，铲子下去有力道也有速度，一会儿的功夫，在石椁下面挖出一个小坑，又挖了没几铲，萧老道停了下来，似乎挖到了什么东西，放下铁铲，萧老道直接用手往里面拨拉起来。 拨拉出几把黄土以后，从里面掏出一块大青砖，青砖上面也满是泥土。 萧老道显得略微有些失望，“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一块破砖。”萧老道拿着青砖从坑里出来，用袖子擦掉上面的泥土，就见青砖两面居然都刻着字。 字迹的原文我太爷没刻意去记，我也就没办法还原了，上面的大概意思是说，他是给老太监看风水的先生，姓冯，人称二河马，洛阳人。给老太监看完风水以后，二河马就被押来做了苦力，他知道，自己最后免不了一死，但是他不甘心，只好出此下策，希望将来能有人把老太监的尸体挫骨扬灰，替他报仇。当然了，仇不是白报的，能得到一份丰厚的报酬。 接下来，青砖上写了一个地址，就在洛阳境内的一个小村子里，那是二河马的老宅子，在老宅子的后院枯井里，藏了他半生的积蓄，这些积蓄，连他老婆孩子都不知道，拿到这块青砖的人，可以去找枯井，将里面的积蓄当做报酬。 萧老道看完，越发失望，说道：“几百年前的积蓄，到现在只怕早就物是人非了，别说老宅子跟枯井，能不能找到这个村子都是个问题！” 太爷这时没心思听萧老道发牢骚，转身跳进老太监的棺椁里，把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太监遗骸，从棺椁里扔了出来。 萧老道见状问我太爷要干啥，太爷一脸正色说道：“不是要挫骨扬灰吗，老太监为了给他自己修墓，害死了那么多人，这种人，早就该挫骨扬灰了。”说着，太爷从腰里抽出两仪阴阳剑，先把太监的遗骸给分了尸，大卸八块，其实尸骸已经不成样子了，根本用不着短剑，太爷这么做，就是在给洞里那些死者出气，随后抬起脚，稀里哗啦把骨头全踩成了粉末。 “老弟呀，你这又是何必呢。”萧老道说道：“这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老太监恐怕早就转世轮回了……”说到这儿，萧老道就是一愣，朝被我太爷踩碎的遗骸看看，一脸疑惑地说道：“阴阳二珠……既然女主人嘴里有颗白色珠子，那这老太监嘴里，就应该有颗黑色珠子，为何黑色珠子，却到了大蟒蛇的嘴里呢？” 太爷也是一愣，感觉萧老道把话题转变的太快了点儿，太爷说道：“或许是大蟒蛇从棺椁拿走的。” 萧老道摇了摇头，“不对，它若是能拿走黑珠子，为何不把白珠一起拿走，为何要把咱们引来这里，让咱们替他拿珠子呢？再者说，我看这些椁棺，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大蟒蛇也没动过。” “那黑珠子怎么到了大蟒蛇身上呢？”太爷问道。 萧老道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事儿有些蹊跷呀……”说罢，萧老道拿起地上的青砖，若有所思地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抬手将青砖扔进了老太监的骨头残渣里，对太爷他们说道：“走吧，咱也算给那位冯先生报了仇了。” 几个人收拾一下家伙什儿，回到了地面，这时候，老头儿他们在墓道的土堆旁边，点了一小堆篝火，正在围着篝火烤那些剩下的鱼肉。 萧老道随即大声对众人说道：“今天天色已晚，不宜再赶路，把火堆挪进墓道里，咱们晚上就在墓道里过夜。” 太爷一听，感觉萧老道这做法有些不太合适，忙问道：“萧兄，真的要在墓道里过夜吗？” 萧老道看了我太爷一眼，说道：“墓道里虽说晦气，可总比在外面强，你可别忘了，后半夜还有迷魂的毒雾呢，毒雾只在地面上，不会往地下钻，在墓道里过夜，至少不会中毒，墓道口再点上一堆火，还能防野兽呢。” “可是……”太爷朝卖艺姑娘看了一眼，心里疑惑，女人不是不能下墓么？ 萧老道看看我太爷，又看看卖艺姑娘，似乎看出了我太爷的心思，说道：“没事儿的，这座墓几百年了，啥都没有了，女人下去也没事儿。” 嘴是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听萧老道这么说，我太爷也不好再说啥了。众人很快把篝火转移进墓道，在墓道里打了地铺。 虽然进了墓道，但还是要留人守夜，以防万一，不过这一次，萧老道并没有让我太爷守后半夜，而是让萧初九和萧十一守的后半夜。太爷就感觉，萧老道莫名其妙地有些反常。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少了两个人，守后半夜的萧初九和萧十一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