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神志不清
容修道:“暂时先住宫里,我让人安排你的住处。” 秦雪君点头。 所有人暂时都打发了下去,容修才再度回到殿内。 夜红绫在静兰伺候下正在洗漱,两个孩子在摇篮里睡得很香。 容修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心头特别满足,特别充实。 丁黎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陛下用膳吧。” 浓浓的鱼香味弥漫,丁黎掀开汤盅,鱼汤的鲜香味飘散出来,惹人垂涎三尺。 “御膳房熬的量足,两位陛下可以一起吃。” 丁黎边说,边拿勺子把把汤盛了出来,放在两个碗里,然后把其中一碗端给容修,“陛下先照顾女皇吃饱,然后再吃。” 她料想有容修在,大概也轮不到别人来伺候女皇陛下,所以才这么说。 容修的确是这么想的,顺嘴问了一句:“用膳之后,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若是没有,你们都可以先去睡一会儿。” 顿了顿,“丁黎就歇在偏殿,别走太远,方便我随时叫你。” 丁黎点头:“是。” 虽然宫女们是轮值的,但丁黎、添香和静兰几位贴身的宫女却都是从昨天白天开始,一直忙到夜里没吃没睡,怕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这个时辰也都累了。 刚好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在睡觉,两位陛下都又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夜红绫吃了鱼汤,容修也简单吃了一些,之后丁黎跟着收拾了一下,便跟静兰和添香一道走了出去。 三人离开之后,内殿越发安静了下来。 夜红绫躺回了床上,轻声道:“我想沐浴,身上流了好多汗。” 容修闻言,立即开口:“我抱你去?” 夜红绫转头看着他,神色分明古怪:“嬷嬷没告诉你,我现在不能沐浴?” 啊? 容修愣了愣:“那……”“只能每天擦身。” 夜红绫道,“没关系,先委屈一个月。 等满月了再洗。” 容修哦了声,道:“真可怜。” 夜红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片刻,容修歪在床头跟夜红绫再次陷入浅眠。 直到一声异响突然钻入耳膜。 容修惊得立即起身,转头朝声响来源处看去,两个孩子睡着的摇床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他静了一瞬,转头跟同时醒过来的夜红绫对视一眼,然后容修起身走到摇床前看了看。 两个孩子已经醒了过来,正睁大眼睛,小嘴巴一瘪一瘪的,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那一瞬间,容修爱心泛滥,简直忍不住想抱起来亲两口。 果然是他的孩子,连生气的时候都这么可爱。 “宝宝看起来像是饿了的样子。” 容修先把女儿抱起来,转身放在夜红绫床边,又返身回去把儿子抱了过来,“要叫乳娘吗?” 夜红绫嗯了一声:“把乳娘叫进来,你去御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批阅的折子。 再忙也不能懈怠了政务。” 容修明白。 乳娘喂奶,他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趁着喂奶的时间也能让女皇陛下跟乳娘好好聊一下养孩子的心得。 容修于是走了出去,把两个年轻漂亮家世清白的乳娘叫过来,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出了紫宸宫。 女皇陛下刚生了一对龙凤双生子,这个好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大臣们既兴奋又松了口气,龙凤双胎,不用问都该由皇子为储。 容修传命召来寒卿白,进入御书房,跟几个内阁大臣一起讨论政务。 关于立储之事他并没有提及一句,只是说了声女皇陛下平安,其他的任由大臣们自己去想,爱怎么怎么想。 处理一个时辰政务,结束之后众人告退,容修走到御书房外,独自对着开阔的宫苑静立了片刻,想到一个许久没见到的人,眸心微细,抬脚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出了宫,回到护国公主府。 已经在宫里住了大半年之久的夜红绫和容修,起先隔三差五还会回护国公主府一趟,后来肚子渐渐大了,回来的也就少了。 这里曾是充满着两人回忆的地方,容修对红菱苑对着特殊的感情。 不过今日回来却不是为了回忆以前,让他牵挂的人此时正在宫里,这里回忆再美好也不如守着心爱的人来得实在。 他今天回来只是为了跟某人叙叙旧。 沿着狭长阴暗的甬道一直走,墙壁上方昏暗的光线笼罩下来,照得地牢里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容修走到一座牢房门前,扑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皱眉,他却只是静静地站着,透过木栏空隙看着缩在墙角的人。 一身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乱蓬蓬的比乞丐还脏污,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像是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环顾四周,牢房里地面上到处是污秽,墙角的稻草上还有叽叽叫的老鼠到处活动。 “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应该很是清静吧。” 容修负手,身姿峭拔而冷峻,嗓音如三九严寒里的酷冷,“可有回想起自己曾经该被千刀万剐的罪孽? 有没有受到日夜梦魇的责罚?” 墙角里的人沉默着,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回应,连一点生气也没有。 可在听到容修最后两句话之后,他的身躯分明急促的颤抖了一下,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可很快,又恢复安静无声。 “护国公主已经登基成了女皇,并且就在昨晚生下了龙凤双胎。 朕基于曾经旧情,特来告诉你这个喜讯。” 容修唇角挑起,是蚀骨的刺冷,“寒家灭了,三皇子死了,皇后没了,太后和夜紫菱会被幽禁一生——这些都是你们该得的报应。” 寒玉锦这些日子已被折磨有些甚至不清,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的凌乱画面,不是他把匕首刺向夜红绫的心口,就是他被凌迟之刑折磨得死去活来,然后惨叫着醒过来。 他已经数不清也记不得自己已有多少日子未曾睡过一个踏实的觉,不记得自己每天吃进嘴里的是什么,狱卒来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是冬天还是夏天……他连对天气和温度的分辨都快迟钝到将死的地步。 脑子里始终是浑浑噩噩的,不知春秋夜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