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由上级负责
面前的人留着三七分的短发，鬓角花白戴着个胶框眼镜，一双眼睛里透着股热切，嘴角上才刮过的胡茬，表示显然才收拾过。 身上穿着件院里少见的西装，鸡心领的线衣里面还打了条深红色领带，这也是郑建国没往院里面想的原因，据他所知只有出去回来的人，才会这么打扮。 而当郑建国面现狐疑时，李光南早已认出这位的身份，连忙站起后双手捏在一起，瓜子脸上露出个灿烂微笑道：“郑主任，我是李光南，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噢。” 郑建国脑海中飞快浮现个似曾相识的记忆，便冲这人探出了手，面现好奇道：“光南同志，很高兴见到你。” “主任，早。” 随着郑建国探出手，身后玻璃门被人打开，哈着白气的董方打过招呼，他身后又跟着进来了凯瑟琳和其他手下，于是一连串的招呼声响起：“主任，早——” “嗯。” 郑建国一一点头致意过，冲着满脸好奇打量自己的李光南道：“你一定是老温提过的那个专家，不过他可能没来，你再等会。” “好的，郑主任，您忙您的。” 李光南倒是没想到郑建国这么客气，连忙招呼过目送他离开，不想才要转身坐下，玻璃门再次打开，温正图出现，哈着白气开始解大衣扣子：“李研究员，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郑主任召唤，这没谁不敢怠慢。” 李光南笑着说了两句，温正图便点点头跳过了这个话题，郑建国实验室从没挂牌起，就吸引了全院的注意力。 一个是三大诺奖得主的头衔太过惊人，另一个就是实验室项目直接立了五个，申请项目经费更是夸张到了五千万美元。 而随着实验室正式挂牌成立，全院的注意力就更加集中了，堪比手术室洁净度的实验室，空调和备用电源全部都是进口，实验仪器设备更说买就买。 甚至传说里面的食堂全都是自助餐，鸡鱼肉蛋牛奶龙虾海鲜什么的都是专机送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好好工作，安心工作。 李光南在回国那会儿就听说了，却没想着能够有一天进到这里面来，因为据说每个人都是郑建国亲自挑选，更有从国外请来的顶尖管理高手坐镇。 不过想到郑建国实验室开展的计算机项目，李光南还是感觉可以试一试，毕竟他之前在没出国时，就展开过相关性的研究，可以说非常具有竞争力。 李光南并不知道，如果他没有接受之前加拿大的研究邀请，那么他就会取温正图而代之，成为这个项目的小老板。 好在，事情虽然拐了个弯，李光南还是出现在了郑建国的视野里，并且唤起了他为数不多的记忆，汉卡好像就是这个人搞出来的？ 回到办公室的郑建国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汉卡这玩意就是个扩展程序，只不过上面集成了单独的处理器，所以以卡带的形式出现，属于硬件能力不达标添加外设的办法。 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带歪了某些人的轨迹，郑建国却没放在心上，随后在温正图带着李光南到了办公室里，他便没怎么问就点了点头，算是敲定这件事。 而走出办公室的李光南已经傻了，瞅着旁边的温正图道：“咱们这个项目的目的，不是给研究机构和研究员用的？” “当然不是，这个是民用项目。” 温正图作为项目负责人，是知道郑建国对这个项目的要求和期待，不过却不方便对还没加入的李光南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普通人也用不起啊——” 李光南下意识的嘀咕了句，温正图只是笑了笑，带着他将审批表交给了实验室办公室，便开口道：“剩下的就交给崔主任了，你按他要求来就行。” “唉，我可当不起个主任称呼，管家，我是咱们实验室的管家，崔新田。” 正起身招呼的崔新田听到这里嚷嚷开，探手接过审批表看了上面的签字，旁边温正图已经转身走了：“我还有事儿，就不招呼你了。” “好的，谢谢，您慢走。” 李光南连忙目送温正图离开办公室，转过头便崔新田脸上笑容已经收起，开口道：“咱们这边虽然也是科学院的编制，却和院务没什么隶属关系，工作上的事情直接向上级反应，由上级负责，而生活待遇上的问题，则可以向我反应，办公室就是为了大家服务的地方——” “好的，以后还得麻烦你。” 瞅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崔新田露出个善意的笑，李光南便见他又塞了两个文件夹过来：“这是咱们实验室的规章制度和保密条例，你现在没事儿的话可以到隔壁会议室学习下，学习完了在后面花名册上签个字，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才接过规章制度和保密条例，李光南瞬间愣住：“这里还有咖啡供应？” “是的，工作期间不限量供应。” 崔新田隐含高傲的说了，他当然有高傲的资格，其他单位别说咖啡了，就是白开水都要限时供应，去的晚了那也打不上，至于咖啡？ 对门的首都饭店里面，1块钱一杯！ 当然，就这也不是谁都能进去喝的，需要有护照或者签证才行。 李光南脑海中闪过五千万美元的项目资金，虽然感觉这样做太浪费，却想想自己的身份，便把这件事儿给扔到了脑后，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咱们这边的待遇也和科学院不一样？” “这个是一样的，按照职务工资来，福利上不同。” 崔新田点点头没有再细说，李光南便感觉找回了点在院里的影子，去年程春先的技术服务部多发了点工资，就被拉出去批判好久，差点人人喊打。 至于福利，李光南倒是见怪不怪了，这个在国内哪个单位都会有点，效益好点的会发些市面上少见的紧俏物资，比如猪肉牛羊肉的，差点的干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得香皂毛巾手帕就算了。 只是，当李光南办完入职手续还没个月到了春节前放假时，才发现实验室的福利远远超出了想象：“猪牛羊肉各二十斤，各色糖果巧克力五斤，茅台酒两瓶中华烟两条上好茶叶二斤，记得让家里来人帮忙领。” 扫过白板上挂着的通知，李光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了想走到办公室前找到崔新田，小声道：“崔管家，那个福利是人人都有的啊？” “人人都有，明天记得让家里人来帮忙。” 崔新田当然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新调来不到个月时间，福利能有一半就不错了，不过那是其他单位的潜规则，和实验室无关：“你一个人弄不走。” “行，我知道了。” 李光南点点头步履轻快的走了，崔新田则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估摸着郑建国差不多到了办公室，便施施然到了各处巡查过，最后敲开了郑建国的办公室，就见他正要出去：“主任，你要离开？” “嗯，这边交给你了。” 郑建国知道这货想打问自己去向，却没说的出了办公室带上安迪，坐着路虎回到36号，大约翰已经拉开车门开口道：“先生，左峥嵘他们都已经到了。” 临近年终放假，郑建国便将建国公司的高层全部招了过来，经过三年时间的连续亏损，建国公司今年总算实现了扭亏为盈。 不说犒劳下诸人，郑建国身为老板还没和所有人吃过饭，这在传统文化观念里便可以看做是目中无人，虽然他是真的忙。 于是借着电视台和央视合作的机会，郑建国便把人都邀请过来玩了几天，今天是给这些人送行：“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大约翰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本本，从其中拿出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道：“这是打电话拜访的——” 郑建国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有些人能对上号，有些人却对不上号，大约翰又递了个名单过来：“这是上门拜访的，他们不知道您这个时候还在工作，所以madam招待了会后就走了。” “招待过就好。” 郑建国接到手里，看着各个大使馆和使领馆的熟悉名字，大约翰声音继续道：“伊莲娜公主让人送了礼物，一张新春贺卡，是由专员呈送来的。” “不列颠的贺卡有没？” 郑建国倒是没想到伊莲娜会送新年贺卡，据他所知最喜欢发贺卡的是不列颠女王夫妇，每年圣诞节前夕会写上几百张发出去，而且背景还是全家福或者两口子的照片，一幅显摆她家温馨和谐的模样。 “没有。” 大约翰挑了下高扬的眉头，郑建国便扯出了个笑，这个答案正在他的猜测中，以不列颠王室高高在上的心态，专门写个祝贺农历新春的贺卡？ 简单聊过，郑建国带着大约翰上了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楼梯口，卡米尔飞快跑了过来：“你放假了？” “嗯，放假了，一个星期。” 郑建国笑眯眯的给她捋过有些乱的长发，便看了眼她身后道：“乔安娜了？” “在和奥黛丽给孩子换尿不湿。” 卡米尔说着回头看了眼来的方向，郑建国低头看过手表，开口道：“我这去那边招待下人，你们就别乱跑了。” “我是被派出来的。” 卡米尔眨了眨大眼睛说过，郑建国瞬间明白这是监督自己的，也就歪了下头道：“那好，走吧，打发完他们，咱们也该过年了。” “咱们明天早上去外边吃早点？” 卡米尔发现没有预料的搪塞情况出现，语气变的轻松到了他身边，郑建国不禁满脸好奇：“怎么想起出去吃早点了？” “乔安娜想起了咱们以前吃过的早点，街上人很多那种，还有围观咱们的——” 卡米尔想也没想的嘀咕着说到，郑建国也想起了当时三人去吃早点时的情形，不过旋即想起自己肚皮上的刀疤，当即开口道：“这个就算了，想吃什么在家里做，或者让人去买来，你们三个这么大目标，我照顾不过来。” “噢，那算了。” 眼看提议被否决，卡米尔也没在意，这时她和郑建国已经到了招待用的大客厅里，原本三三两两聊起的男女齐齐转过身来，左峥嵘带着两个副手也到了面前：“老板，卡米尔小姐。” “你还是和他们一样喊郑生好了。” 郑建国笑着纠正了句，他可以接受boss这个称呼，却对老板这俩字感觉土到掉渣，左峥嵘看到这里后连忙改口道：“郑生——” 望着热情到有些谄媚的左峥嵘，郑建国点点头没再和他说下去，建国公司今年之所以能扭亏为盈，还在于他之前拿到的港岛成衣份额。 而建国公司本身就是一家港岛公司，原本筚路蓝缕的自己做渠道找份额，连着两年亏的和大水冲过似的，总算把网点架子搭了起来。 于是先有份额又有网点作为支撑，建国公司现在拿到的订单便远超前两年之和，眼看着果子成熟就要丰收，态度不好才是反常。 当然，郑建国并未点破这点，算是敲打过后面现好奇道：“今年节目录制的怎么样？” “除了张明敏的咽炎发作，其他的还算顺利。” 左峥嵘飞快接口说到，郑建国便听旁边的冯程程语带娇媚：“那个吃面条可真是搞笑——” 打量了下娇艳妩媚还有些婴儿肥的白娘子，郑建国跟着点头道：“既然你都说搞笑了，那我要看看才行。” 随着郑建国的话音落下，卡米尔圆睁着湛蓝的大眼睛看向冯程程，她当然记得去年两人间差点发生了什么。 敏锐的察觉到卡米尔的敌意，冯程程面上的笑容不变，眨了眨眼睛后面现思索道：“不过我感觉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表演砸核桃，这个影响有些不好吧？” “砸核桃？” 郑建国跟着重复了句时，旁边的许小凤已经点起了头：“说是一家人的功夫表演，六岁的表演砸核桃，十六岁的表演踩鸡蛋，大人表演撅铁柱，好像是练的什么气功？” 面对着许小凤的好奇，郑建国少见的露出了正色道：“这方面的问题比较麻烦，大家以后尽量不要接触，保持距离观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