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选新君
于扬名到了，带着大批官员来到。 他一出现，宫门前众多官员赶忙拱手问好，于扬名点头示意，很快走到最前面。 太子很生气，努力做出个平静表情，甚至还努力挤出点笑容：“李俭见过丞相。” “臣于扬名拜见太子殿下。”于扬名大礼还之，而后出示玉玺。 禁军马上让出一块空地，依旧是开侧门，太子殿下第一个进入，接着是二皇子、三皇子。 按官职高低，一众官员列队走进皇宫，直接来到正兴殿。 大殿下面台阶上站着禁军，大殿前面也是禁军列队。 太子等人走上台阶，跨过一级级高阶…… 意外发生，正兴大殿门口跪着十几个娘娘妃子，在他们身边是年幼的皇子皇女。 太子在台阶上停步，转身看向于扬名。 于扬名大步走上来，仔细看过这些人，心头轻出口气，幸好皇后没来。 来到众娘娘前面，先是长揖大礼，不等对面说话，于扬名慢慢跪下，双膝跪地看向对面：“诸位娘娘此举何意？” 没有人回话。 于扬名又问一遍，跪在最前面的娘娘才轻声说话：“皇上遭人暗害已近一月，我等妇孺不晓国事，本不该来此正兴殿，可皇上遇害后，丞相既不立新君，又不让皇上安葬，我等众人满心悲愤无可言表，只能跪于群臣面前讨个公道。” 说着话依依拜伏下去。 其余妃子、孩童都是一样的拜伏，同声大喊：“请还一个公道。” 杀人诛心，只凭正兴殿门前这一出，于扬名就得辞官而去。 于扬名同样拜伏于地：“臣一定会给诸位娘娘一个交代，也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这些女人孩子一直跪着，于扬名也就要一直跪着，然后呢，谁敢从他们当中进入大殿？ 女人们哭哭戚戚哀怨了一会儿，太子李俭走上前，劝众位娘娘起身。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是赶忙跟上。 从后面跑来五皇子李持，找到自己娘亲，先磕头行礼再扶起来。 经过一会儿折腾，有宫女来问于扬名：“皇后娘娘让我问你，她们可以旁听么？” 又是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过天大地大，满满都是不合规矩的事情，比如皇宫封门一月……也就不差多一件，便是同意下来。 何况于扬名很希望这些娘娘们也能参与到立新君的事情当中。不论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在这一天都解决掉。 丞相都同意了，太子等人也没有意见，于是，一众娘娘坐在龙椅右侧一块地方。 龙椅空着，也没有太监宫女，十几个娘娘坐在了最高的地方。 群臣陆续进殿，没多久大殿就满了。 殿外依旧是人影晃动，殿门两侧，殿门下面的台阶上……原本是站着禁军的地方，现在都站着官员。 原亮带着李持站在于扬名边上，从进殿开始，就有礼官说他不合规矩，不能入殿。 原亮是子爵，五品官，上个朝还是可以的。就算是没有任何官职，可爵位本身就是超越官职的荣誉。 不过呢，原亮懒得跟礼官废话，不但进入正兴殿，还带着李持站到于扬名边上。 礼官很无奈，更无力，没有皇上没有卫兵，他只能怒目瞪过去。 过不多久，群臣对着空龙椅跪拜，又拜过诸位娘娘，而后起身议事。 第一件事一定是立新君。 唇枪舌剑从这一刻开始施展威力。 不论怎么说，不论偏袒谁，李持一定是最先被排出去的那一个。 目前而言，太子最得人心，他是李勍立的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国君，而现在就是未来。 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定不干，各自有许多官员冲上去说话。 利益相关，现在不搏一次，未来就可能什么都没有。 在这种吵闹中，轻易耗过三个小时。 整个过程，于扬名一个字都没说。 直到三方人吵累了，也知道不能再吵了……在过去的三个小时之内，奸臣、乱臣贼子、奸佞……等各种词语出现无数次。更有好多次有动手的冲动。 他们在下面吵架，上面的众位娘娘也在吵……热闹啊，真的很热闹。 太子不想吵了，他有大义在身，走前一步站到台阶上：“静一下！” 很快地，正兴大殿安静下来，太子回到方才位置，向于扬名拱手：“丞相大人，您是百官之首，总要说几句话吧？” 被点到名，于扬名走前一步，先向众位娘娘拱手，再转身面对群臣：“我想问一句，咱们和北朝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么？” 殿中官员都读了很多书，尤其是史书。 就算不读史，可南北两朝之间从来就没停止过战争，单是听故事就不知道能听到多少。 在北朝境内，各种诗书、话本，说的都是北朝人的英勇，南朝人的奸邪。在南朝境内便是反了过来。 可归根到底，两家王朝都是姓李。 南北朝的最初，就是两个亲兄弟之间的战争。 那时候不是南朝北朝，只有一个名字是李朝，大李王朝。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当时的李朝皇上跟李勍一样横死。 李勍好歹还立了个太子，那个皇上没立太子，也没有多余儿子，只有这样两个亲兄弟。 也许是曾经拥有过最欢乐的童年，彼此都还认真的对对方好过；在未来兵戎相见的时候，两个亲兄弟也是杀的特别残酷残忍。 再后来依着地势，以李朝中间一片山脉为界限，两个亲兄弟先后登基。 简单说就是，两国皇族是亲戚，是同族血脉，流的是同样的血。 现在，于扬名忽然说起南北朝之间的问题，这是要说旧事么？ 太子大声说道：“没有私仇，只有大义，因为北朝那些奸佞，才让咱们大李王朝一分为二，国不能国。” 于扬名点头：“二十多天前，皇上遇难没多久，北朝军队出现在紫山关和海原城，六万大军强攻紫山关，造成极大伤亡，二十六万北朝悍卒围攻海原城，如同我们想收服北朝失地一样，北朝叛王一直想要吞掉咱们。” 这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进入皇宫的所有官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知道是原亮一个人力挽狂澜，强行将北朝军队挡在国界之外。 原亮是真凶悍真猛啊，也是真厉害，一个人就搞定了几十万军队，这家伙还是人么？即便是宗师境界的高手，能够在大军中来去自如，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跟一支万人军队对拼。 是啊，你可以修行的非常厉害，可不论有多厉害终究还是人，能够扛得住十刀八刀可扛不住百刀千刀，何况万人军阵之中总有数百高手。 这岂不是在说，原亮比宗师还厉害？ 就目前而言，这个恐怖的原亮选择支持于扬名？ 所以，在于扬名说了这些话之后，殿内能看到原亮的官员都去看原亮。 于扬名接着说：“咱们是臣子，就应该做臣子该做的事情，可是有一点，咱们不希望分裂，不希望南朝北朝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 李俭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咱们会分裂？” 于扬名继续说：“先皇忽然离世，没有留下皇命，按照老规矩，应该是太子继位。” “没错！就是该这样。”李俭接话道。 于扬名沉默片刻：“按说，臣子不能议论君王，可是……可是满天下百姓、还有满朝官员，都希望能遇到一个贤良明君。” “你说我不是明君？” 二皇子李熠冷哼一声：“不是明摆着的么？父皇还在的时候，你就跟七月公爵私下交好，后来事情败露，公爵被贬去北疆，您不也是离开了大都？” “难道你就很好？”李俭怒道：“别的事情不说，你府里许多女子都是哪里来的？” “要你管？” 眼见这哥俩又要吵起来，于扬名咳嗽一声：“二位殿下息怒，且听老臣继续说。” 两位皇子冷哼一声。 于扬名又退后一步：“别的事情先不说，在过去的一个月之内，大都城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想来诸位都已知晓……在这段时间，大都城发生凶杀案九十四起，死八百六十七人，其中有官员一百一十二人。” 于扬名长叹一声：“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位子，就是因为几位殿下的肆意妄为。” “你说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但是老大老二，连另外几位皇子也一起说话，质问于扬名。 于扬名等他们说够了，才又接着说：“每一桩案子，我都详实记录，有证据。” “谁知道你的证据是真是假？万一是骗人的呢？或者根本就是诬陷，对，诬陷！你一定是诬陷我们！”一群皇子又开始吵闹谩骂。 原亮懒得听了，牵着李持的手走出来，直接走上台阶、走到龙椅前面停步。 “大胆！你要做什么？”一瞬间，殿内就乱了，不但是群臣，连众皇子、众娘娘也都在大呼小叫，很多人在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原亮拍了几下巴掌：“闭嘴好不好？” “你给我下来！” “我不想杀人。” “你想杀谁？你能杀谁？赶紧下来！”依旧是许多人的胡乱喊叫。 原亮等了好长时间，这群人也没停止说话，并且一直有人冲上去拽他和李持。 原亮索性坐到龙椅上，拽着李持一起坐下：“来人。” 他一声来人，四大宗师忽然出现在原亮的左右两边。 卢生苦笑着看他：“倒退一年，就是杀了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竟然会给你做护卫，还要参与皇家皇位之争？” “你是要犯上作乱么？”太子大喊：“来人，拿下他们！” 原亮苦笑一下：“进不来的，外面有我的四十名剑侍，还有五名影卫，你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说到这里让李持捂住耳朵，自己再加上两只手，而后大喊一声：“闭嘴！” 大殿之中响起一阵阵闷雷，震掉了梁上的浮灰。 原亮松手起身，面朝皇后娘娘拱手一礼：“先说一句，我不会作乱，也不会坐那个位置，我是修行者。” “既然不在意，就请爱卿去下面可好？”皇后轻声说话。 原亮苦笑一下：“我没有恶意，一丁点儿都没有；比如说，国舅曾想杀我、得罪过我，我不也没寻仇么？不是我杀不死、也不是不敢杀，是单纯的不想让皇后娘娘伤心；还有皇太后，皇太后姓玉，她家有个亲戚叫玉玲珑宗师，还有个亲戚叫玉成，玉成得罪我，去浮云山杀人，而且是杀我的人，所以我就杀了；后来玉玲珑找我报仇，可我也没杀她，更没有来找皇太后的麻烦。” 这番话说出来，正兴殿中的文武百官都有些意外，这个原亮还真猛，不只是得罪太子、二皇子，连皇后、皇太后都一起得罪？ 原亮继续说话：“我不会抢李家的皇位，永远不会，而我之所以要站在这里，是因为……”说到这里无奈苦笑一下：“是因为我必须要站出来，所有的问题，最终都是要武力解决。我拳头打，我说的算。” 皇后大声斥道：“你这还不是犯上作乱？” “最多算是犯上，我不作乱，我拥有天下最强的士兵，替你们李家南征北战……对了，还有李嘉，李嘉……”原亮转头去找新燕王。 李嘉穿着蟒袍，神色平静的跟原亮对看。 原亮冲他笑了下：“燕王李嘉也想杀我，那么大的仇恨，后来他爹战死，他继承爵位，我也就放过他了。” 李嘉没有说话。 原亮问上一句：“李嘉，你公平说一句，我的士兵厉害不厉害？” 李嘉犹豫一下：“厉害，是天下第一强军。” “谢谢你的公正。”原亮继续说：“我掌握着全天下最强的军队，有无数高手，我本身更是高手，可只要你们好好的对待百姓，我就老老实实的替你们打仗，甚至放下所有的私人仇怨，杀人简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今天总要杀人的。” 这句话就很过分了，今天杀人是什么意思？ 原亮看向李持：“为了让你们听我说话，先说一堆废话……真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