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窥视死亡的深度
死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是生命的终结，还是未知的新生？ 活着的人不知道的答案，死去的人给不了答案。 但是伊天诚，却在一次次的轮回中投入死亡的怀抱，又在一次次的重生中违逆着死亡的临幸。 他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回归中，重复经历着这种由生入死，又由死向生的过程中，体验着人死如同灯灭般一切成空，又如野草火烧不尽般风吹又生。 最开始，伊天诚每次触发死亡回归，都是为了通过莱傲天来磨砺自己的技艺，同时不断地寻求消灭对方的可能性。 但是从第三周目开始，就出现了一些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情况。 他的双眼，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瞳，开始自发性的出现了蓝色荧光。 伊天诚自己也懵逼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净眼】开启后的征兆。 他的【净眼】，并非是《火影》世界中主角漩涡鸣人儿子博人的那种瞳术，而是月世界中极东岛国四大退魔家族遗传的特异能力。 这种能够窥视到人的内侧、情绪以及一些不存在之物的能力，虽然也属于魔眼类别，却是月世界中最低级别的一种。 伊天诚之前在帮诗乃挑选能力时，顺手就兑换了这种魔眼，目的是为了克制怠惰司教的【不可视之手】权能。 可等他进入这个世界后，却直接取代了原主角菜月昴，被嫉妒魔女附身后得到了【死亡回归】的能力，也导致他可以直接用肉眼看见不可视之手，所以【净眼】自然也就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接二连三的进行死亡回归后，开始出现了一些他始料不及的情况。 每经历一次死亡回归，都让他对「死」的概念越发明晰。 这种不断加深的理解与认知，也开始悄无声息的干涉他的大脑，影响甚至改造着他的视觉神经细胞，直至让那些被他理解的「死」的概念，彻底铭刻在他的视野之中。 伊天诚的双眼，不断地在漆黑与幽蓝之间变动，期间还不时出现诡异的虹光。 他的大脑回路，也处在不可知的诡异改造中，让他的精神力接连暴走，甚至脑颅内部不断出现溢血情况。 而他眼中看到的视界也随之异象频现，从最开始的清晰可见，到后来仿佛打了马赛克一样的模糊昏暗，再到最后干脆只剩下了黑、灰与赤红三种颜色。 然而，这种毁灭性的异变，却让伊天诚的内心，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兴奋与狂喜。 在型月世界观中，能看见神秘的眼睛，统统称之为魔眼。 当由死亡认知诱导改造的魔眼，与宿命性质的净眼相结合后，共同构成的混合能力是什么？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型月世界中，《空之境界》的主角两仪式与《月姬》中的主角远野志贵觉醒的能力，其名为—— 直死之魔眼。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伊天诚，当即放下了与莱傲天的战斗，开始主动寻求死亡。 在经历了复数次死亡回归之后，伊天诚的大脑终于承受住了那种魔力灼烧的痛楚，同时眼中的视界终于稳定了下来。 充斥在他视野中的画面，仿佛是一张现实主义的画作，上面涂满了不祥的如同血一样的底色，而视野中呈现的种种事物表面，都不断的流动着如同涂鸦一般的黑色线条。 这正是【直死之魔眼】开启后最直观的征兆。 视野之中，那些流动在事物表面，如同涂鸦一般纵横交错的黑线，就是事物的「死」。 直死之魔眼的特定能力，就是将「死」这种没有实体的概念，直接以视觉讯息的形式接收。 无论事物本身时多么坚不可摧，他们的死线却没有软硬的分别，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死线切断。 只要沿线割开，就会对物体造成不可防御的伤害，即使事物本体还在活动，死线被切的部份也会彻底死掉，不可治愈也不能再生。 因为死线被切断，不属于物理上的切割，而是直接将事物引至死亡所生的结果。 这就是【直死之魔眼】可以窥视万物之死的本质。 伊天诚的视野中，原本辉煌奢华的议政大厅，仿佛变成了一张破旧的老照片，再不复之前的瑰丽色彩。 而站在前方的莱傲天，也不复此前的英俊绝伦，就仿佛是破碎镜子中映照的破碎形象，周身流动着长短不均，粗细不一的黑色线条，仿佛一根根象征着生命的血管，遍布在体表之上。 莱傲天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但是他终究还是人类，所以伊天诚几乎毫不费力就看到了附着对方体表上的死之线。 只要将其死线切断，就能直接对他造成无法防御的伤害，那些漫天的微精灵也对其进行有效治愈。 如果直接斩杀到致命的死线，那么就算他有着【不死鸟的加护】，恐怕也无法复活了。 因为【直死之魔眼】的神秘度，毫无悬念凌驾于这个世界所有加护、权能、魔法等超自然力量之上。 目视到莱傲天的「死」是第一步，还需要亲自接触到对方，将那些死线弄断，才能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不过，这对于伊天诚来说，并非困难的事情。 莱傲天的速度与反应虽然快，但是伊天诚丝毫不比他慢，更别说伊天诚还有其他的杀手锏。 只要莱傲天不知道【直死之魔眼】的情报，那么他的结局就注定了。 “呐~！莱茵哈鲁特，你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 伊天诚歪着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将手按在剑柄上，准备拔剑开战的莱傲天，突然开口问道。 “……”莱傲天没有回答，但是目视着伊天诚愉悦的表情，他那一直泰然自若的脸上，突然开始变得严肃而又凝重起来。 他不知道伊天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视野之中只能察觉到，对手身上突然爆发出浓郁而又磅礴的魔女残香，并且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睛也闪烁着幽蓝色的虹光。 那种远超大罪司教，甚至堪比魔女再生的魔女气息，并不足以让莱傲天放在心上。 但是被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却让他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就往上钻，本能的就感受到某种说不出的危险，而且是足以致命的危险。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但若仅仅只是察觉到危险，就直接不战而退的话，那他也不是莱茵哈鲁特了。 “总算开眼了，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容易啊！我整个人都差点没疯掉！” 伊天诚抬起空置的左手，按了按有些发烫的眉心，忍不住感慨道：“虽然已经忘了咱们交手多少次了，但是我相信这将会是咱们最后一次交手了，请上路吧！” 话声尚未说完，他便端起手中的剑，随手挽了一记剑花，然后没等对方拔剑出鞘，整个人就骤然突进，向着莱傲天发起了猛攻。 莱傲天立刻拔出龙剑，企图防守反攻，然而就在两剑交错的一刹那，让他始料不及的意外，突然发生了—— 没有任何征兆。 浑身的气力开始被抽空。 连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整个人还保持着挥舞龙剑的姿态，但是却偏偏后力不继，甚至连重心都无法支撑，最后直接被伊天诚一剑压垮。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突然四分五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直接撕裂了一般。 在意识消散的一刹那，他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大概是—— 死了？ 是的，莱傲天死了。 因为伊天诚在正面逼战的瞬间，就驱使着不可视之手，直接将依附在他体表的死线，接连掐断了数根，从而直接将他引入了死亡的深渊。 这一次，莱傲天再也没有重新复活。 就如同伊天诚预料的那样，在【直死之魔眼】面前，莱傲天拥有的【不死鸟加护】彻底失去了作用。 ——诶？这到底怎么回事？剑圣就这么被你杀死了？！ 意识中，传来了翠碧丝匪夷所思的疑问。 “是啊，就这么杀了呗，挂壁终将死于更牛逼的外挂，这难道不是基本常识吗。” 伊天诚不以为然的回答道，然后便弯腰去捡那把掉落在的地上的龙剑。 结果没想到，就在他触碰到剑身的一瞬间，龙剑突然颤动，锐利的剑刃直接划过他的食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有点意思，你的主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难道说还想着要为莱傲天报仇吗？” 伊天诚冷笑着，一把握住这把明显抗拒他的神剑，将其收入剑鞘之中。 他自然知道龙剑中有剑灵，而且还是个傲娇的货色，对于看不上眼的敌人坚决不出鞘。 这对于伊天诚而言，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武器不能随时使用的话，那么要它有何用？拿来当装饰品吗？ 他可不会像莱傲天那样，任由自己的武器使小性子，既然相性不合的话，那么回头等他魔眼运用娴熟后，直接将其抹杀掉就是了。 就在这时候，伊天诚的身体爆发出一阵光芒，翠碧丝解除了合体状态，从他身上脱离了出来。 与此同时，诗乃与冴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议政大厅门口。 两女突然返回，显然是因为伊天诚之前不断的触发死亡回归，所以担心这边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