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落叶归根

    “第一公子？”

    千灵惊奇的望着林轩，大眼睛眨呀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因她知道林轩之前与黑白双煞之间的矛盾，而黑白双煞又是第一公子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第一公子是什么人，经过第一场试炼，已是世人皆知。

    如此一个骄傲到甚至不愿意与其他人组队的孤傲高手，绝不可能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林轩教训黑白双煞，岂不就是不给他面子？

    这二人之间本该是有矛盾的，偏偏林轩却说，在太初宫之中，第一公子会成为他的帮手，成为助力？

    便是千灵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其中的关系，奇怪的看着林轩。

    林轩神秘一笑，摇头笑道：“独在异乡为异客，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千灵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会有人形容自己的家乡为狗窝的？”

    林轩耸了耸肩，正色道：“如果你被困在其他世界，无法回到家乡，十万年，几十万年，那么无论是谁，也一定会渴望回到家乡的。

    所谓落叶归根，是每一个游子心中的梦，便是家乡再如何破败，如何不堪，那狗窝，便是再看上一眼也是满足的。”

    千灵听了，慢慢懂得了林轩话中的意思，太初宫的开启，实际上也是一次打开中央仙界与诸天万界的契机。

    因为林轩千方百计的走到了现在，驱动他前行的很大一个原因，便是离去，离开中央仙界，回到原本的世界。

    只是随着事件的深入，他的肩上慢慢多了许多的担子，无论是重铸不周山，还是了解宇宙浩劫之谜。

    而太初宫的开启，岂非就意味着林轩已即将触摸到真相，而触摸到真相的他，会否还留在中央仙界？

    想到这里，千灵心中不由轻轻一痛，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痛苦难以割舍的神色，因为她知道，一旦林轩离去，要再与他见面，便不知猴年马月了。

    一两个月？

    七八载？

    三五十年？

    甚至可能此生都无缘得见。

    其实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说出再见以后，却再也不见，人生匆匆，这些人便是过客。

    千灵并不愿意自己只是林轩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但她更明白，她肩上的担子，让她无法如其他敢爱敢恨的女人一般，为了心爱的人抛弃一切。

    她自是一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可这世上，却有比爱恨更加重要的东西，只因她还肩负着族人的命运，中央仙界的命运，不周山的命运。

    所以她只能妥协，向命运妥协，她只能目送林轩离开，即便她的心里，有一百万个呼唤，想要与林轩一同离去。

    可理智告诉她，她永远也无法这样做，至少，在不周山重铸完成之前，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都是属于族人，属于不周山的。

    “是啊，便是一个日渐崩坏的世界，它再如何不好，这里也是我的家乡。”

    千灵脸上虽还有笑容，可神情之中的落寞，却已是无以复加。

    她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林轩，因为她知道，或许明天过后，她这一生，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所以她要牢牢地看着他，将他烙在心中，看着他自信的笑容飞扬，看个够。

    可一个女人，面对自己倾心之人，又怎有看得够的那一天？

    除非她已不爱了。

    她不后悔，因为爱过。

    千灵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所以那第一公子，一定也想离开中央仙界，或者说，万界修士联盟的存在，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

    她是何其的聪明，林轩的话说道这个程度，她又怎会不明白，只是她不想太快结束这最后的独处时光。

    “不错，毕竟中央仙界日益崩坏，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林轩深深地看了千灵一眼，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带她离开？

    可他也明白，千灵是绝对无法离开的，就算他已打开了万界之门，只要千灵踏出一步，便能离开这中央仙界，千灵也一定不会离开。

    若是离开，她便不是千灵了。

    “这些修士本就是诸天万界的后裔，想要回到其他世界，也是理所应当。

    况且，我与那第一公子之间的恩怨，说到底并没有那么严重。”

    林轩厚着脸皮笑了笑，露出了常见的坏笑，对着千灵眨了眨眼：“大不了我到时候认个怂，服个软，给第一公子道个歉，晾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林轩笑嘻嘻的说着，实际上，他的心中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只是根据事实的推测，他猜想，第一公子和他背后的万界修士联盟，也一定在这数十万年间，为了回到其他的世界而努力。

    而目前太初宫之中到底是什么样，也没有人知道，外敌环伺，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以第一公子那么聪明的脑袋，想必也该知道，多一个林轩这样的朋友，会远比多一个这样的敌人要来得好得多。

    当然，如果那第一公子执意要找林轩拼个你死我活，林轩却也不会惧他。

    “你呀，从来都是这么让人猜不透。”

    千灵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得出，她的确是笑得很开心。

    只因这让她回想起与林轩的相遇相识，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带来了令人绝望的消息开始，他说的话，常常让人一惊一乍。

    换做其他人，千灵或许会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值得信任，一点也不稳重的轻浮之辈。

    但她也庆幸，庆幸自己在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林轩，才让她明白，原来在这世上形容一个人，可以同时用稳重与轻浮两个词语。

    这两个词，放在林轩身上，那简直是量身定制。

    尤其是他轻浮的时候，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简直让人恨不得咬他两口。

    可当他稳重起来的时候，他的背脊，却已仿佛成了天柱，足以撑起整片天穹。

    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生命中，谁有愿意只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

    千灵笑着，林轩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二人却没了言语，相顾无言，笑声已渐熄。

    沉默，依旧是沉默，只有偏殿之中的烛火在燃烧，偶尔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千灵又笑了，可这一次，她的笑是苦涩的。

    她的眼里，已泛起一拳红晕，视线之中的人儿，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她微微偏过头去，却还是忍不住，道了担心：“但……请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林轩重重点头，他何尝不知身前佳人的心意，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心，也已是无限柔情。

    二人相识不久，可二人的经历，却已是他人一生也不曾会有过的。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林轩炙热的看着她，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

    有的时候，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就足以说明一切。

    被林轩抓住小手，千灵浑身不由轻轻一颤，她依旧不敢看林轩，生怕他发现自己眼里的不舍与泪花。

    但她心中，却也不愿林轩冒险，她颤音道：“回来，你若是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天柱崩塌，穿梭两个世界的凶险，无异于强度雷劫，千灵虽不曾经历，却也十分深刻的明白着。

    “回来，带你走。”

    林轩深吸一口气，他的心中，已只剩下温暖。

    千灵也似是感到他的目光，徐徐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最为温柔的话语已脱口而出：“总有一天。”

    “我一定带你走。”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