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碧海潮生江湖涌
陈玉当然注意到了大家戏谑的眼神，一时间老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崩，否则的话会被嘲笑一辈子。 所以他一脸的嚣张，双手叉腰，爆喝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等下不上台了吗？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 “嘻嘻……哈哈……嘻嘻……” 该死的，还是阻止不了这些家伙们的嘲笑。不过幸好都还听话，一个两个的都跑掉了。 唯独杜瑄没走，娇俏地走上来，拿着手帕为他擦拭。 “你呀你呀，亏你还是大才子呢，怎么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 陈玉这个冤枉啊。 “你知道什么？那个小丫头不知道是谁派来的间谍。你们刚才练习的时候，她就躲在外面偷听。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秘密都被她听去了。可惜，要不是你们拦着，我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我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女扮男装被白面无须扛着，一路回到了休息的阁楼，依旧气愤难平。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那个王八蛋，竟然如此卑鄙下流，偷袭她的要害。至今她的峰峦处还隐隐作痛，无双秘境里也是痛痒难当。 从来都没有遭遇过这种滋味，让女扮男装简直要疯了。 “你去，给我把洛阳知府叫来，让他调兵去把那个混蛋给我抓来，我要亲自把他……把他大卸八块。” 白面无须直接跪在地上了。 “哎哟，我的小主子啊，您就不要折腾了。这要是被周王知道了，陛下也就知道了。奴才们挨罚受苦都无所谓，小主子您也不会好过啊。” 女扮男装愣了愣，旋即想起皇帝那威严的模样，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这样，你派人去给我盯着那个家伙，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这个命令白面无须却没办法反对了，只好出去安排了。 等白面无须走了，女扮男装才脱下衣服，检查自己受袭的地方。 “该死的混蛋，都给捏肿了。嘶啊，好疼。你给我等着，我也要把你捏肿了不可。” 陈玉可不知道自己被母狮子盯上了，虽然搞了一出闹剧，但比赛近在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他草草收拾了一番，又重新变回了面如冠玉小郎君，回到了观礼台上。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主办方嫌气氛太和谐了吧，竟然把他和梁铉安排到了一起。 两人比邻而坐，却泾渭分明，差距明显。 陈玉的位置上，就只有他和芸娘两个人。简简单单的桌子上，摆了几样点心和茶水，别无他物。 梁铉的桌子上却美酒佳肴无数，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让他倚红偎翠，好不快活。 不过这种快活在看到陈玉之后，就化作了阴沉。 “哼！” 陈玉莫名其妙，瞟了他一眼，便径自坐下来了。 芸娘早就等在这边了，急切地问道：“陈公子啊，你说，今儿这一场，咱们还能赢吗？” 陈玉喝了一口茶水，笑道：“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咱们之前赢了那么多场，风头足够了。这一场是输是赢，都改变不了咱们的地位。不过能赢是最好的，继续稳步前进嘛。” 他的话让芸娘终于放下了担心，嗑着瓜子，开始期待起比赛来。 但梁铉听在耳中，就十分不爽了。 “哼，大言不惭，还真以为你无所不能吗？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乐器演奏。” 陈玉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自我说自己的，关你什么事？怎么，输多了，心里很不爽？你还是好好想想，等百花会结束之后，怎么爬吧。” 梁铉面色狰狞，死死地盯着陈玉。 “混蛋，你得意什么？一些下贱女人的比拼，输赢又能如何？你等着，明日我会让你明白，谁才是最厉害的。” 明日开始，就要进入棋、书、画三项的比拼了。 梁铉已经要代替罗芊芊出战，自然会和陈玉对上。 不过看着梁铉要吞人的架势，陈玉微微一笑。 “就凭你？呵呵，我拭目以待。” 两人斗嘴的时候，乐器演奏的竞赛也开始了。 百花会如今进行到现在，其他的名妓们都已经成为陪衬了。最大的看点，就在罗芊芊和杜瑄身上。 杜瑄是名副其实的领头羊，每一次出场都惊艳绝伦，从不让人失望。 而罗芊芊则是唯一一个称得上的追赶者，四天的百花会下来，按照积分就算，就她还有反超的机会了。 至于其他的名妓们，就尽量地展示自己好了，重在参与。 前面的一个个过场结束，很快到了罗芊芊的出场。 见着罗芊芊抱着一件乐器施施然走上舞台，梁铉终于笑了。 “呵呵，陈玉，别以为只有你会搞新玩意儿。怎么样，这件乐器你认识吗？” 其他的观众们也对罗芊芊手中的乐器大为新奇。 “这是何物？生平仅见啊。” “不知其中有什么玄机？” 耳听着议论纷纷，再看看梁铉洋洋得意的样子，陈玉不禁撇嘴。 “不就是琵琶嘛，有什么了不起吗？” 没错，罗芊芊手中抱着的乐器，正是一件琵琶。 这件乐器在后世司空见惯，即使是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在所多有。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空，到如今这件乐器也没有从西域传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人都觉得琵琶是传自于西域的外来乐器。但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真正从西域传进来的琵琶，其实是曲项琵琶。而中国本土，远在秦朝时，就有琵琶这种乐器了。 在秦汉至唐代，我国琵琶为多种弹拨乐器的总称，有多种形制。如汉代有圆形、直柄、四弦十二柱的汉魏式琵琶，也就是今天所说的阮咸。 到了南北朝时，从西域传来了一种梨形音箱、曲颈、四条弦的乐器，有人就把它和中国的琵琶结合起来，改制成新式琵琶。 在演奏方法上，改横抱式为竖抱式，改拨子拨奏为右手五指弹奏。 经过不知多少艺术家的改进，才成为如今的四相十三品及六相二十四品的两种琵琶。 可因为陈玉穿越的乃是架空历史，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始终没有琵琶的出现。 结果被罗芊芊抱着出场，很多人都不识为何物。 梁铉自以为得计，准备拿来奚落一番陈玉。却没有想到，陈玉开口就叫破了琵琶的真面目。 梁铉惊骇不已，如同见鬼了一般。 “你……你知道？” 陈玉回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梁铉捯饬了半天，终于把气顺过来了，嘴硬道：“哼，说不定你是从哪本杂书上看来的呢？至于琵琶究竟为何物，如何演奏，你肯定不懂。” 陈玉决定好好打击他一下。 “呵呵，谁告诉你，我不知道的？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尽事。轻拢慢拈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好一首长诗，听的周围的人们侧目连连，惊为天人。就连罗芊芊的演奏，都被大家给忽略了。 实在是陈玉吟诵的诗词太过于优美，词语之间竟然把琵琶弹奏的美感述说殆尽了。 而且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足以名传千古。 当下就有不少人立刻奋笔疾书，把陈玉吟诵的诗句火速记录了下来。虽然知道这还不全，但先保存好，日后向陈玉讨教便是了。 这样的千古名诗，能够得闻便是平生幸事了。 梁铉则是整个人失魂落魄，第一次感觉到，他面前的陈玉竟然如同险峰一般高不可攀。 罗芊芊一曲弹奏完毕，满以为会有喝彩声。结果环目四顾，周围却鸦雀无声。 这种反应，让她几欲吐血，羞愧难当，干脆掩面而去。 直到看到她走了，众人才反应过来。 “她刚才弹奏了什么？” 但是却无人能够回答，因为陈玉的千古名诗把所有的风头都给抢光了。 幸好最后的杜瑄出场了，让大家重新振奋起来，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舞台上。 这个变化，让梁铉气的浑身冰寒，恨不得拿剑砍了陈玉。 很可惜，一声峥嵘奇险的古筝冲天而起，紧接着一道曲环萦绕的呜咽洞箫声如同银瓶炸裂，压制住了所有的烦躁。 众人只感到一阵窒息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旋即便屏住了呼吸，在这慷慨激昂的乐曲中迷失了自我。 那个风华绝代、钟灵毓秀的仙子杜瑄，此时此刻竟然浑身杀气，搅动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多少平生恨事，都被这肆意狂放的乐曲给冲走了。 一曲胭脂散，江湖不留情。寒光剑入鞘，天涯快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