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人性是复杂的

    虫族终究是有一个源头的，那就是虫巢。

    只要灭了虫巢，那虫族的隐患就可以不攻自破，当然，能让仙元城陷入这种境况，虫巢的规模绝对不小，甚至不止一个，否则必然孕育不出堪比神海境修士的虫族。

    陆叶在灵溪战场经历过虫潮，但那些虫族都只是灵溪境的，虫巢内的防护力度也不大。

    万兽域秘境内也有虫巢，但那也是云河境修士能够合力解决的。

    仙元城的力量绝对不弱，眼前这个城主虽只是灵地，没有显露任何威势，但也绝对是最强大的神海境。

    凭仙元城的力量和灵体们不死不灭的特性，真要想去解决虫巢的话，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季元微微一笑：“你忘记我刚才跟你说的了，我们虽然因为魂池，有了不死不灭之身，但也彻底跟仙元城捆绑在了一起，我们这些灵体，是没办法轻易离开仙元城这个环境的。你之前或许注意到天上有一个豁口，那里面确实是虫巢所在的位置，但我们……没办法进去！”

    陆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整个仙元城才被布下了禁空大阵，因为仙元城的灵体们没办法深入虫巢，所以索性直接布下了禁空大阵，让虫族和修士都没办法飞的太高，如此一来，修士们也能更方便地斩杀虫族。

    诚然，禁空大阵的存在对修士们也有一些不利的地方，但相对于带来的便捷，那些不利又不算什么了。

    “几千年的不断轮回，仙元城的灵体始终不死不灭，但人性终究是复杂的……”

    这句话，季元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此刻又说了一次。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生出了许多不好的情绪，悔恨，懊恼，烦躁，憋闷等等，可不要小看这些负面情绪，对没有肉身的灵体来说，这些情绪往往能产生很大的危害，甚至有人尝试过自陨，当然，注定是没办法成功的。”

    陆叶静静聆听着，脸上神色复杂。

    作为一个外来者，他确实很难切身体会到城主所说的这些负面情绪缠身的后果，也很难想象，一个灵体要绝望烦躁到什么程度，才会尝试自陨。

    但他知道，他之前随口说起的事情，在仙元城的灵体们身上得到了验证。

    几千年时间……确实很难熬。

    “你们是怎么度过的？”陆叶问道，这次进来，接触到的灵体数量不多，但好像那些仙元卫除了不畏惧死亡之外，并没有特别不对劲的情绪。

    上次进来的时候，遇到的仙元卫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数仙元卫的灵智好像都不是很高，哪怕是那些队长级别的，行为方式也很死板。

    “所以仙元城成了一处秘境！”季元忽然说出一句让陆叶完全听不懂的话。

    好在他很快解释起来：“活人的气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冲散灵体的负面情绪，所以在很久之前，每隔一段时间，在虫族不会攻城的时候，仙元城的入口就会在某个地方打开，让九州的修士进入此间。”

    话题又转了回来。

    季元最开始问陆叶什么是秘境，陆叶给出了解答，紧接着他又问仙元城是什么样的秘境。

    到了这时，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仙元城这个秘境，完全是因为需要有活人的气息冲散城内的种种焦虑的情绪，所以才会不定时地有入口开启，让九州修士们得以进入其中。

    陆叶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其实上次他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了，因为不管是哪种秘境，修士们入内，终究是能得到一些机缘或者好处的。

    可仙元城呢，似乎没有太多的好处，他本人倒是得了一些魂水带出去，但那只是个例。

    九州修士对仙元城秘境的印象似乎也不太好，当初那些修士进来的时候，察觉这里是仙元城，个个都脸色大变，甚至还有人破口大骂的。

    可以说上次进入仙元城的修士，除了陆叶获得了一些好处之外，其他人的收获寥寥无几，万魔岭的修士更是几乎被赶尽杀绝。

    如果这个秘境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让修士们获得好处，而是让仙元城本身变得更加稳定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

    “所以仙元卫才会四处抓人，送进地牢里？”陆叶又想起一事，当初他手持红衣女赐下的令牌，进入过地牢，那里面都是被抓的九州修士，万魔岭浩天盟的都有，不过被关进里面的修士，生机似乎在迅速流逝。

    当时陆叶若不是去的及时，神隐宫的镇守使古参阳恐怕已经死了。

    所谓活人的气息，无非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机罢了。

    季元颔首：“地牢之中有汲取生机的法阵，连通了魂池所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灵体们的负面情绪，所以在秘境开启的时候，仙元卫若非逼不得已，基本不杀人，只会抓人。”

    陆叶细想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当然，天无绝人之路，凭仙元城修士的真正水准，灵溪境的修士进入这里，基本翻不出什么浪花。

    所以在仙元城秘境开启的时候，仙元卫们的实力强弱，就完全取决于进入这里的修士们的整体水平如何，进来的修士强，仙元卫就强，反之则弱，这也给了九州修士们反抗的余地。

    另外一点，仙元城秘境的入口之所以会开启在灵溪战场，最大的原因是灵溪境修士这个群体足够庞大，哪怕折损一些，也很容易得到补充。

    这无数年下来，有不少两大阵营的修士死在仙元城中，有万魔岭的，也有浩天盟的，以单纯的善恶来衡量仙元城是没有用的，整个九州修行界，就没有单纯的善恶。

    再者说，灵溪战场中，两大阵营的修士时刻都处于对抗的状态中，仙元城秘境顶多算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对抗的舞台。

    “大人之前说秘境的开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灵体们的负面情绪，莫非除了秘境开启带来的活人生机，还有其他的手段？”陆叶问道。

    季元诧异：“我说过吗？”

    陆叶颔首。

    季元暗惊陆叶的洞察力，略一沉吟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本城主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前吗？”

    陆叶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似乎是要做什么，然后城主便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因为在城主出现之前，他完全没有察觉到。

    只是当时自己要做什么？

    好像被他给制止了……

    “息果核？”陆叶猛然回想起来。

    当时他在安身的小院中待的无聊，准备催动息果核的力量进入蜃景中历练，不过才刚将息果核取出来，城主就出现了。

    依稀记得，城主当时跟他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这个东西，在仙元城内可不能动用。”

    陆叶问他为什么，城主只说会引发一些不好的后果，至于是什么后果，当时他并没有明说。

    上次进来的时候，陆叶就感觉借助息果核进入的蜃境跟仙元城可能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当时没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

    现在看来，两者确实有关系，最起码，他通过两枚融合后的息果核，再次进入了仙元城，而且是以这种极为特殊的状态进来的。

    “姑且便叫它息果核吧。”季元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这位城主大人还是很有魅力的，活着的时候必然有不少女子对他暗生情愫，“你催动息果核的力量，进入蜃境之中，斩杀掉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来自仙元城灵体负面情绪的凝结。”

    陆叶愕然，完全没想到息果核连通的蜃境，与仙元城之间会有这样的联系。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那些张牙舞爪的虫族，也是灵体负面情绪的凝结？”哪个仙元卫的负面情绪会形成虫族那样的东西。

    “你还遇到虫族了？”季元有些讶然，“虫族自然不是，那应该是……丰富你历练过程的一个手段。”

    陆叶眉头一扬，隐隐有所察觉，抬手指了指天。

    季元微不可察地颔首，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所以当初我才不让你在仙元城中动用息果核，你在外界动用没有关系，当日灵体们都在沉眠，你若在仙元城内动用的话，极有可能会惊动他们，继而增加魂池的消耗。”

    “原来如此。”陆叶点点头，紧接着又想到一事，“如此说来，两枚息果核融合之后会连通仙元城，也是……的手段？”他又抬手指了指天。

    “你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去刨根问底。”季元道：“这世上息果核的数量必然不会太少，能连通蜃境的息果核，也绝不止你获得的两枚，他们进入蜃景之中磨砺自身技艺，也能帮仙元城减轻一些压力。”

    “如城主所说，那很有可能也有人获得过两枚以上的息果核，将之融合到一起，以前没人像我这样进入仙元城？”

    季元摇头：“除非秘境开启的时候，作为外来者，你是第一个。”

    若非被选中之人，哪怕获得了再多的息果核，也不可能莫名其妙进入这里，不过这种事季元自然不会跟陆叶说起，有些事他可以说，有些事哪怕他有所猜测，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