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炼狱的教导方式

    “一、二、三、四、五，嗯，吴老大，第一批倒下的出来了，一共有五人。”雷暴手指指着那倒下的几人，一个一个的数过去，最后兴高采烈的向吴烽汇报。

    “一个多时辰，是差不多了，倒下的这五个人，应该是吃了最多鞭子的几个吧？”吴烽此时坐在一张椅子上，倚靠着椅子，手中拿着一杯食堂那边刚送来的新鲜牛奶，口中嚼着不算难吃的早餐，听到雷暴的话语，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因此感到意外。

    “有三人是集合的时候被吴老大你亲手抽过一鞭子的，另外两个应该也是昨天受过两鞭子，看起来应该伤得不起。”熙雯坐在一边，高抬她修长的大腿，她的回答印证了吴烽的猜测。

    “最快的跑了多远距离了？”吴烽又问了一句。

    “有几个小子比较聪明，懂得保持速度，均匀消耗体力，虽然如今看上去体力也快到极限，但是已经完成六圈了。”另一边负责记录学员们任务进度的修鲁道开口，回答着吴烽的问题。

    “六圈？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吴烽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牛奶，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望向校场上，那些已经显得有气无力的学员们，然后他低喃着：“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虽然要做的事情存在着危险，可是每当有人带头的时候，他们就会忘记这份危险，做出相似的选择，如同盲目追从一样。现在有了第一批倒下的人出现，后续就会出现第二批，第三批，因此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候，扼杀这种行为。”

    围绕着校场的路径上，九十九名学员们参差不齐的散落在各处，除了最先倒下的那五人之外，其余的学员们依旧努力着，虽然身体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四肢也因为脱虚而发麻，但是他们还是坚持着提起沉重的双脚，不停的向前。

    如今学员们的速度已经不能称为跑，而是如同散步时候的小步伐，但是因为奔跑了许久，他们的双脚变得沉重如同铁块般，使得他们的每一步都显得不容易，看上去艰涩无比。

    汗水湿透了衣衫，然后被风干，再然后又一次被汗水打湿。一次次的循环，也是一次次的痛苦，没有人抱怨，因为所有人都更加担心说话会消耗他们仅剩的力气。

    校场依旧，可是学员们却难以坚持，清晨的日光十分耀眼，映入眼帘后更令这些劳累的学员们眼前发黑。疲惫和酸楚占据了学员们的感知，体能训练已经成了恐惧的噩梦，学员们置身于噩梦当中，却无法醒来，因为他们不知道停下脚步会不会迎来教官的炮火，令他们失去不值钱的性命。

    “第二批人也达到极限了啊，看来是时候来点警示了！”吴烽默默的观察好一会，当他发现又有一批人步履艰涩，身形剧烈摇晃的时候，终于开口说了句，然后他伸出手，向腰间的火枪探去。

    “人体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潜能，只有达到极限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开发出这些潜能，当然，前提是不在触发极限的时候倒下，而是一举将其打破，如同破开束缚在身上的枷锁一般。”

    吴烽的话语响起，他已经迈步走了出去，下了比武擂台，向那最先倒下的五人径直行去。

    校场上，依旧坚持着步伐的学员们已经发现吴烽的到来，看着吴烽手握火枪，径直行到倒地的五人的时候，所有人的心绪都被深深的牵引着，有些人已经猜测到了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这令他们心神颤动。此刻所有人都在紧张中观望，没有人提醒那倒地的五人，他们想要知道的，仅仅是吴烽对于这五个倒下的学员们的态度而已。

    “你们，很累吗？”吴烽的语气一如既往，可是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那五名倒下的少年都纷纷睁开眼睛，即使此刻他们气息已经极不稳定，但是对于死亡的惧意却是与生俱来的。

    “教官，我跑不动了，如今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拉扯着身上的伤口，那种疼痛太刻骨了，让人无法提起半分气力。”

    一名少年开口，他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他挣扎着从躺着爬起来，换成坐姿，脸上跳动的青筋彰显他的痛苦，可是在吴烽的面前，他有的更多是浓浓的惧意，特别是看着吴烽手里的火枪，他身子不由得颤抖一下。

    “你们也是这样吗？”吴烽仿佛并不在意眼前说话的少年，反而将目光望向另外的四个人，那是两名男孩和两名女孩，他们的身体虚脱，长时间的奔跑和那几乎无法完成的距离，让他们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汗水从鞭痕上流过的滋味让人十分痛苦，他们早就失去了前进的力气。

    “教官，让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们保证跑完十圈。”四名学员点了点头，他们强忍着痛苦，回应吴烽的问题。

    “我说过，围绕校场跑十圈，今天不限时间，但是却从未说过，可以中途休息。现在你们明白我的话了吗？”吴烽嘴角微翘，露出一抹令人身体发寒的笑容。

    “可是教官，我们真的是……”

    “砰！”

    最先开口的那名少年想要再次发言，可是他的话仅仅说了一半，紧跟着在一声突兀的枪响声里，少年脑袋血光一闪，仿佛一朵鲜艳的红牡丹，绽放出令人心颤的美丽。

    “咚~”

    少年的身体失去所有力气，瞪大的双眼依旧充满着难以置信，然后他的脑袋狠狠的砸在地上，一瞬间而已，他便与死亡相遇了。

    血液蔓延，北七区校场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没有一名学员敢说话，只有额头滴下的冷汗，透露着他们的心情。

    “炼狱当中只有血汗与枯骨，你们有权利做出选择，但是不同的选择，却有不同的结果等待着你们。”吴烽抬起自己拿枪的右手，看着还有一缕青烟飘动的枪口，他面无表情的斜视着另外四名依旧还坐在地上的学员，冷漠的语气再次响起，“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告诉我，你们还跑不跑得动？”

    “跑得动，跑得动……”

    冷汗早已打湿了四人的身体，他们脸色苍白，摇晃中站立起来，看着倒在地上，脑袋上多出一个黑洞，身下流淌着鲜血的身影，他们再也不敢坚持之前的选择了。在死亡的威胁中，求生的人往往存在着无限的可能，即便是溺水前无用的挣扎，人们也会拼尽全力，这就是人体潜在的能力，它只有在生死的威胁的情况下，才能真正爆发出来！

    “所有人都一样，我不限定你们跑完十圈的时间，但是，我没有说中途能够停止，如果还有人想要挑衅我手中的枪，你们尽管停下脚步试一试，当然，前提是你们要准备好做出挑衅之后的代价。”

    吴烽说完这句话又举起右手，朝着天空发出‘砰’的一声枪响，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警惕所有学员的信号，它透露的信息很简单、很明了，可是却有着令人窒息的后果。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终结在宽广的校场上，廉价的性命再次发挥了作用，教导着年轻的学员们如何去做出正确的选择。炼狱的残酷宛如真正的地狱，巨大的压力令人难以喘息，却又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挣扎。

    艰涩的步履，如雨般唰唰直下的汗水，伤口拉扯后爆发的疼痛，由于不断奔跑而出现的虚脱，逐渐消耗的体力……

    一个个问题折磨着少年们幼小的身心，他们早已失去了目标，但是脚下的步伐依旧一次次向前迈进，几乎麻木的身躯，继续着他们的体能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