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探望（第六更）
初春的风，带着寒凉，自街道上呼啸而过，穿着单薄衣服的人们，忍不住裹紧了衣领，加快脚步，朝着远处走去。 很快，消失于夜色之中。 街道深处，隐约有犬吠之声传出，带起淡淡的冷寂。 咻！ 一道瘦削的黑衣人影，自街道阴暗之处掠过，随着几个起落，又掠出去数十丈，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多久，那道身影出现在城墙之处，抬头扫了一眼高达近百丈的高大城墙，狭长的眸子略微眯起，然后提气纵身。 咻！ 瘦削的身影飞起数十丈，脚尖点在城墙之上，紧接着，脚掌之上吞吐出北冥真气，黏附在城墙之上！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瘦削的黑衣人影，沿着城墙向上掠去，仅仅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城墙顶部。 人影四下扫了一眼，守城的士兵根本没注意这里，咻的翻过身子，又依照原来的方式，沿着城墙掠了下去。 呼啦！ 瘦削身影落地，凌波微步施展，如同一阵诡异的风，朝着远处的夜色掠去。 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两名巡逻的士兵经过城墙，察觉到细微的风声，四下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打了个哈欠，又朝着其他方向走去。 希律律！ 距离城墙将近百丈远的地方，瘦削的身影翻身而起，落在一头通体乌黑的雄伟骏马上，缰绳勒紧，骏马四蹄如飞，朝着夜色中掠去。 只留下一阵低沉的马蹄之声。 咚！ 骏马长嘶，远处传来悠扬而低沉的嘹亮钟声，徐凤云目光抬起，远远的望见山上，有闪烁的灯火，正是宁静庵的方向。 “驾！” 越到山下，心中的焦急越发急躁，徐凤云忍不住夹紧马腹，挥动马鞭的力气，也变大了需多。 希律律！ 骏马的速度加快，转眼又掠出去很远，消失在远方。 哒哒！ 哒哒！ 哒哒！ 马蹄声在林间山道不断响起，然后远去，不久，停在了宁静庵之前，徐凤云把缰绳系好，纵身朝着庵堂的方向掠去。 哗啦！ 瘦削的身影如同飞燕掠过，片刻，来到了苏婉容住着的屋子之前。 灯火依然在闪烁，隐约可以看到瘦削的人影，怀抱着婴儿，在窗前游荡，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哼哼声。 似乎在哄孩童儿睡觉。 “咿咿呀呀……” 怀中的婴儿，已经比之前长大了许多，挥舞着嫩白的小手，在妇人身上挥舞，发出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欢喜。 “平安呐，快睡吧！” “已经不早了！” 苏婉容温婉的声音随之传出，又消散在寒风之中。 徐凤云目光里带着细微的期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呼啦！ 抱着孩子的苏婉容，目光猛地一凛，咻的，退出去数丈，右手，也是握在了榻前的一柄长剑上，剑锋横亘，那双带着伤疤的脸蛋儿上，满是凝重和警惕。 “不必紧张！” 徐凤云装出嘶哑的声音，挥手，将身后的屋门关闭，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我来，是想要告诉你，阉贼，从关陇回来了！” “回来了？” 苏婉容目光略微一沉，涌过难掩的怨毒，手里的长剑，也是微微的抖了抖。 “不仅回来了！” “还立下了大功，得到了千户封赏！” 徐凤云缓缓道， “慎行监方圆数里地范围，所有的百姓，土地，都归他私人所有……” “以男爵之规待之！” “呼……” 苏婉容听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看过来，问道， “你就只告诉我这些？” “呵呵……” 徐凤云盯着后者，目光有意无意的在那咿呀的婴儿身上扫过，道，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不过，告诉你，也没有用处！” “阉贼现在势力极大，又正是荣宠滔天的时候，想对付他，难如登天！” “哼……” 苏婉容嘴角挑起，露出淡淡的无所谓之意，道， “那是你们的事，我现在……” “已经不想报仇！” “只想安安静静的把我的孩子养大！” “你……” 徐凤云盯着后者，发现后者脸庞上布满了难掩的慈爱，之前的怨恨，逐渐减弱，很快消失了。 顿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真的放下了仇恨？” “放下了！” 苏婉容笑了笑， “如果阁下肯给我解药的话，我会就此离开长安城，永远不再出现！” “……” 徐凤云有些愣住。 放她离开？ 对自己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孩子…… 自己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丝难掩的不忍！ “罢了……” “孩子被她带走，才能够真真正正的长大成人吧！” “如果和我有牵连，怕是……” 心里暗暗的思量片刻，徐凤云目光陡然一盛，自怀中掏出一枚解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据我得到的消息，阉贼，已经把自己阉割了！” “你确实也没什么用处了！” “既然要走，便走吧……” “不要再出现！” 呼啦！ 徐凤云最后瞥了一眼苏婉容，还有后者怀里的孩童，瞳孔微缩，掠过难掩的不忍，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咻！ 几个起落之后，瘦削的身子，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呵……” 眼看着瘦削身影彻底不见，苏婉容放下长剑，来到桌子前，将那解药拿在了掌心中，端详片刻，她嘴角挑起，直接吞了下去。 片刻，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一道黑色的血迹自嘴角流淌了出来。 而她的脸庞上，也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毒解了……” “我算是彻底自由了……” “呵呵……” “长安城的大人物们，准备好，接受我的复仇吧！” “我要让你们永远记住……卑微人物的怒火！” 自言自语说完，苏婉容将已经睡着的婴儿放在一旁的摇床上，然后，自床榻后，拿出青面獠牙的罗刹面具，戴在了脸上。 嘎吱！ 屋门被推开，一阵细微的寒风吹过，苏婉容转身将门关上，朝着尼姑庵之外走去。 对面，人影闪过，出现一道双手合十的老尼姑身影，后者盯着苏婉容，目光里带着难掩的悲悯，低声道， “苏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何必纠结于过往？” “那黑衣人，已经将解药给你，就此离开，远走高飞，不是更好？” “宁静师太……” 苏婉容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漠然笑道， “你不懂！” “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顿了一下，她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间屋子，目光里泛起温柔，还有淡淡的疼惜，双手合十，语气中带着哀求，说道， “师太不是正要去江南布道吗？顺便把平安带走吧，代为照顾！” “此间事了，如果我还活着，便去江南寻你，如果我死了……” “请将平安养大成人！” “这份过往，无须让他知道。”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