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年轻人与老人
灵芝看着就新鲜，表面的光泽像渡上去的一般，流光溢彩。 懂货的人都知道，这应该是真的，假货仿不到这种程度。 它的根部还粘着部分腐木，这可不好作假的。芝盖厚度足有三四厘米，比人的巴掌还厚。 那个头，看着就不轻。 帆布盖子一揭，整个药材交易处里，到处都是啧啧吸气声，多久没有这么热闹繁华了。 有人几乎不敢相信，当场搓了搓眼睛：“我的亲娘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么大的灵芝，我采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啊！” “是啊！看这个头、这成色、这新鲜度，真是绝了！” “我是没钱，有钱我就买了！” “是啊是啊！唉，咱光能涨涨眼福。” 有的人轻轻凑上去嗅一嗅，顿时说道：“是真的，是真的！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个的灵芝了！” 这么大的个头，还真是野生的，价值不凡啊！ 药材交易处是一片惊呼声，几乎所有的采购人员，已经聚积在了这里。 有人感叹道：“老子差点就说今天不来这里了，要是不来，哪能见到这么大个的灵芝！唉，可惜见是见到了，买不起啊！这么大的肯定很贵。” 谈到贵与便宜，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开口询价了： “你这灵芝是上哪采的？什么价？” “我要了我要了，说说，多少钱。多少钱我都买。” “我的天，这玩意儿别说是转手卖了，这么大一个家伙，就是摆在家里当收藏，那也是相当稀罕啊！” 围在他摊子前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程赫还没有来得及开价，有个提着爱马仕包包的胖女人，就直接开价道：“小伙子，我出一万块，你卖给我吧。给现金。” 人群里立即出了讥笑声：“一万块！你那一万块真大！人家那么大一个灵芝，希罕你那一万块！” “我出三万！” “我出五万！” “……” 现场一团糟。 一个脖子戴金链子、腕戴江诗丹顿手表的男人，拉着程赫说道：“小伙子，咱啥也不说了，我是第一个过来跟你找招呼的，咱们有缘分，我出十万，给现金，你卖给我行不？” 金链子男人语气十分诚恳。 他的确是第一个走向陈赫摊位的。而且陈赫留意过，他一走过来，后来的人个个都称呼他为“胡总”，可以看出他来头应该不小，是个资深药材采购商。 老实说，他也知道，上好的野生灵芝，可能不止十万这个价格，但那不是在南山市这种小型的交易市场上。 而且，肯花大价格买灵芝的人，也不是每天都有，得等机缘。但他现在手头最缺的就是钱。 十万块钱卖掉这个灵芝，他愿意干。 再说了，金链子男人一看就极有气势，肯定有着优质的人脉，就当结交了第一个朋友吧。 反正他以后也是要经常上山采药的，多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也是有好处的。 一锤定音，交易达成。 程赫收了十万现金，把灵芝交给了这个胡总。 怕对方心里还存顾虑，程赫还把自己手机里拍的采灵芝视频给他看了一遍，这是正儿八经采自深山的东西，货真价实。 不管交易额是多少，但这起码表明了他认真负责的态度。 胡总很满意，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来，递给程赫，说道：“小伙子，看得出你是个实诚人，以后有了好的货品，可以先联系我。我常年采购这些方面的。” 程赫点头，收下了。 人脉就是钱脉，当然要结交了。 交易达成，程赫清理竹筐，就要离开。这里太热了，围的人一多，更热，他都担心女儿会不会中暑。 看完热闹的人也恋恋不舍的走开。那么大的灵芝，看了几眼就卖掉了。对于十万的价格，人们也是议论纷纷，各种羡慕嫉妒。 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慌乱，一个年老的人突然被推倒地，然后是一声大喝：“说多少次了，让你出去出去，不要在这里浑水摸鱼，不交钱还赖在这里卖东西！” 人群立即散开，纷纷看着地上的老人。 老人约莫看着都有六十了，背着一个布包，包散了开来，掉出两个不太大的何首乌来。 显然，他是被人推倒的。 这么大年龄了，哪个人居然下得去手，去推人家！ 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见大伙都拿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他连忙解释道：“这家伙经常来，又不想租摊位，还来里面拉客商，给客商们留下极不好的印象，我们能怎么办？来一次赶一次，还要来！总说都不听。” 药材交易处经常有这样的事情。一些采药人收获不好，交不起摊位费，但又想把手里仅有的药材卖出去，就偷偷溜进来，找到客商们就闲谈。 其实客商们还喜欢这样的采药农。因为他们的药材往往更真一些，再加上少了摊位成本费，价格也更低些。 但要是所有人都这么交易，交易处岂不是收不到摊位费用了吗？所以一经发现，一律赶走。 老年人自己爬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何首乌，连连说道：“我不来了，我不来了……” 然后，蹒跚着离开。 模样看着挺可怜。 保安还在后面骂骂咧咧：“一抓到你了就装可怜，一没注意你就溜进来，真是个老不死的！” 程赫心里叹口气，这也就是南山市这种小地方，民风比较淳朴，到了燕京市，不管谁对谁错，你推个老人试试？ 老人走了出去，围观的人也散开。程赫抱着女儿，拿着竹篓也走出了交易处的大门。 刚走出不远，就见到刚刚被推摔的老人，正坐在外面树荫下的木桩子上面，好像挺伤心。 要不是想把药材换点钱，老人一把年纪了，至于被年轻保安这么不给脸？ 程赫心里有些发酸，要是自己的父母还活着，要是谁敢这么欺负他，自己一定会上前和人拼命，管他谁是谁非？ 他走上前去，说道：“您这袋子何首乌值多少钱？我全买了。” 老人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程赫。 一袋子何首乌全是野生的，个头不大，总共有十八个。程赫按照交易处的参考价格，给老人付了全款。 早点把他的东西买完，让他也早些回家吧。 不远处，刚刚跟程赫交易过的胡总看到这一幕，心里颇为感慨。年轻人很有心啊！ 老人收了钱，连连道谢，再三感激，才蹒跚着离开。 接下来，程赫将刚刚交易的钱存入了银行，毕竟带这么多现金，也不太方便。 做完这些，时间也到了午饭点，他要带女儿就在市里吃个午餐，然后采买些东西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