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卖身入户
“3—2—1！” 随着主持人的现场倒数，韩皓和省长周南生共同为崭新的中华汽车研究院牌匾揭下红布，标志着这个位于江州的研发中心正式启用。 研究院特意采用了“中”字布局，从高空往下看，可以看到各栋建筑间以中字型结构分布。 现在只是第一期工程完工，暂时可以容纳2000人办公，原本位于虎山的汽车、摩托车研究院整体搬迁过来。 今后，这里将成为中华集团发展的动力引擎，所有新车型都将在此诞生走向千家万户。 在研发中心另一侧马路对面，中华集团的总部大楼正在动工兴建，把总部搬到省会江州是韩皓一早定下的战略。 虎山虽然很不错，但其已经无法适应现在庞大中华集团发展的需要，单举例国外技术专家前来指导还得在江州下飞机做车几小时过来，就清晰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虎山依旧是中华集团重要的生产基地，承担着摩托车、微车的主要产能。 作为地方政府，海州当然打心底不想中华集团总部离开，当初为了发展汽车业市里可是当裤子上马兴建工业园扶持。现在桃子熟了，省会江州就伸手过来摘，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对此，海州市委-书记薄东风很无奈，中华集团总部出走得到省里的首肯，并承诺原有一切税收照旧，海州还是能从虎山基地获取许多利益。但未来中华集团的收益就享受不到太多了，尤其是中华轿车生产线和宝马合资公司都落地在江州，这些可预期的巨额税收来源眼睁睁看着离开。 所以，地方政府对辖区内的大企业可是看得非常紧，就算是中华集团和市里不错的关系，在迁移总部时依旧略显尴尬。 “唉，从个人关系来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但所坐屁股的位置却让我不得不反对。原本未来凭借你们集团可以让海州跃居省内前三甲，现在被省会江州抢了一半功劳，海州人民心里多有不甘啊。” 私下见面时，薄东风忍不住向韩皓发出抱怨，海州市政府真不想放中华集团总部离开。 “理解万岁，说不定将来到你主政江州，你的看法就完全颠倒了呢！” 韩皓如此回答道，薄东风在省内风评不错，很可能再上一层楼。 “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我得对海州全市四百多万市民负责，放跑了你们这条大鱼，我可是要被人骂街的！” 抱怨归抱怨，省里发了话加上中华集团铁了心要迁址，海州市政府只能服从大局。 今天出席揭牌仪式的还有江州市委-书记吕武略，他对中华集团总部的落地可是笑得合不拢嘴。 依照市里智囊团估计，未来五年中华集团将为江州提供20%的GDP份额增量，成为市里首屈一指的超重点纳税大户。 “韩总，今后江州将会为中华集团提供贴心周到的服务，为你们的汽车奔驰在全世界保驾护航！” 吕书记在仪式上当众表态道。 像中华集团这样体量的巨无霸，放到国内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地方政府的座上宾。 “把汽车作为省里重点扶持发展行业，现在已经初步取得一定成效。我们浙海省在国内重工业领域相对来说，从一无所有到迎头赶上，获得了让兄弟省份羡慕的成绩，这一切离不开中华集团的发展。” 宝钢出手兼并了江州钢铁厂，并把其和德国蒂森克虏伯合资项目放到江州钢铁厂，这对浙海来说可是又一重大工业项目。 省长周南生知道，宝钢如此布局，就是因为中华集团的缘故。 汽车作为现代工业的明珠，可以带来许多配套产业落地，依靠中华集团这个产业龙头，就能把浙海工业实力提高一个台阶。 看到崭新的实验室和国际顶尖的设备器材，以赵全复为首的海归技术骨干们，获得了更好的发展平台。 韩皓兑现了他的承诺之一，为海归人才们提供国内最好的工作环境，在国际上硬件水准都是一流。 汽车研究院的管理都是赵全复一手主持，所以回国的人才可以很快进入角色，没有产生太大文化适应问题。国内这些海归们干得不错，又吸引了更多境外人才回国加盟，导致了中华集团研发团队中高素质人才数量不断增加。 “回国发展吧，待遇不比留在美国差，而且机会更多。在国外只是一颗螺丝钉，到国内就能成为一个扳手，可以管理许多的螺丝钉。” 在北美华人工程师交流BBS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回国帖子。通过互联网，境内外的工程师们可以交流自己的心得体会。 “记录我回国的第32天见闻！” 一位回国加入中华汽车研究院的电子工程师坚持每天在BBS上记录他的回国见闻和感想。 “今天，中华汽车研究院新大楼正式开放，这里的硬件比起我在美国的实验室毫不逊色。 我最担心的文化融合和工作理念冲突没有发生，美式的管理方式让我很快进入工作状态。顺便透露一下，现在资历不深的我已经是一个12人团队小头目，这在美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每天我的睡眠时间都不足7个小时，但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激情，因为带领一个团队攻克棘手难题的期待感让我大脑一直非常兴奋。回国1个月，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大学年代，找回当初和同学互相探讨问题的状态，这样的氛围很棒。 在回国前，我总以为回国要体验艰苦奋斗的现实。实际上，却感受到完全不一样的待遇。无论是生活和工作，中华集团都为研发人员考虑周全。有专门的生活管家负责我们这些单身汉的生活，洗衣、打扫、吃饭、购物等都不用发愁。 工作之余，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不用每天在美国吃难以下咽的汉堡，中国菜NO.1！” 这样日记式的贴子得到许多海外工程师们的关注，他们通过这些窗口关注国内汽车行业的发展，从而对自己的未来选择做出参考。 奇瑞轿车现在卖的非常火，光在安淮省一个地方，销量就突破了1万辆。当然，这也跟安淮省大力扶持有关，任何与公费购车相挂钩的车辆，都要优先考虑采购奇瑞品牌。全省出租车市场也被奇瑞用行政力量垄断，在私人购车费用上省里也特意针对其进行了减免，这让奇瑞得到了迅速成长的足够养分。 如果不是局限受困在安淮一省，奇瑞老总詹夏秋估计全年轿车销量至少2万辆。 因此冲破阻拦，走向全国就成为奇瑞现在面临最大的枷锁！ 这道枷锁可不容易打破，因为它是由中央直接用手牵着，作为地方国企奇瑞无法挣脱。 为此，奇瑞已经和上汽接触，上汽同意奇瑞投靠，但需要奇瑞以无偿划拨部分资产方式进入上汽集团。 詹夏秋知道安淮省为奇瑞的诞生付出了多大艰辛，现在只为了一纸准生证就要把20%的资产无偿送给上汽，他实在无法下这个决心。尤其上汽开出另外的条件，就是奇瑞汽车将来要服从上汽的安排，成为其技术梯级转移的生产基地。 这让奇瑞上下很难从感情上接受，所以詹夏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国安兄，陈老向我推荐了你帮忙。这次奇瑞实在是走投无路，希望兄能仗义相助，将来安淮人民一定感激不尽。” 詹夏秋亲自到首都公关，但主管部门也无力解决这个问题，汽车目录并不是他们能够主导，需要上到国务院最高层会议决定。或者说，只集中在一个人的手中，他就是中国经济的掌舵者。 无功而返之前，詹夏秋向汽车元老陈铸韬请教，到底如何破局。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奇瑞想要目录必须得到最高领导的首肯。” 在陈老推荐下，詹夏秋找到新华社的高级记者李国安，委托其写一篇内参呈送国家高层。谈谈奇瑞投身中国汽车业的思路和实践，获得中央领导的理解，从而给他们一个正式轿车目录。 如果能从中央层面获得目录，那么就免去了投靠上汽寄人篱下的困境。 李国安这些年一直为汽车产业奔走，同情奇瑞的遭遇，因此很快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内参准备趁时机成熟发布。 中国预计明年底会正式加入WTO，所以国务院开始为此做出各种工作安排。 “美国和欧盟这两块骨头啃下来，说明我们入世已经是一马平川。加入WTO，我已经说了很多遍，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得以融入整个世界经济体系。 加入世贸之后要怎么干，许多同志心中可能还有疑惑。今天我对2001年中国经济的发展状况，重点谈谈10大方面需要注意的问题！” 所有国务院班子成员全体出席，总理在中南海召开了为明年中国经济定下基调的内部工作会议，这项会议将决定来年中国经济发展的方向。 “增强国有骨干大型企业活力是我们工作的重点之一，今后我们需要用把控国民经济命脉的国有企业来抗衡来自国外资本的冲击。 外资是洪水，但不是猛兽，它们来了中国就要遵守中国的规矩，要把它们驯服为我们所用。 只要国家骨干企业组成防范洪水的大坝，那么我们中国经济就能平安顺利发展。 为了保证骨干企业发展，对所有新建、在建项目，我的意见是加强审批，可以不建的不建，可以缓建的暂时先缓建。集中全部精力把国有骨干企业搞上去，不能再放任过多内耗，优先满足他们的成长需求。 在这里，我要特意举一个例子。 虽然看上去我们的汽车工业取得了一定成绩，但放在国家大环境中看还非常弱小，全国汽车企业加起来还不如邻居丰田公司的一家产量。 汽车行业是我们认为加入WTO会重点遭遇冲击的领域，所以国家要继续扶持三大汽车集团，鼓励中小企业主动向其靠拢重组，形成中国的汽车航母。” 总理在会议上侃侃而谈，作为新华社经济领域高级记者李国安就坐在一侧旁听。当听到上述一番话之时，他知道奇瑞想通过内参打动高层的美好愿望只是一厢情愿。 于是，在会议刚结束，来不及写稿报道此次会议，李国安就用手机拨通了詹夏秋的电话。 “刚开完经济会议，明年国家对经济调控更加严厉，大项目基本很难获批。现在风向不明，我建议你们奇瑞立即加入上汽，不要寄希望靠内参打动高层领导了。用20%股权买一条生路，利弊权衡之下我觉得还是非常划算。如果没有目录，奇瑞明年会非常艰难！” 信息有时候无法用金钱价值来衡量，李国安这番话让詹夏秋终于放弃了幻想，同意交出20%股权换取一张轿车市场的入场门票。 上汽现在没有自主品牌轿车，只有大众和通用两大合资伙伴，现在奇瑞进来有望成为他们的第三个品牌。 奇瑞汽车过万销量没有打动上汽集团，他们接纳奇瑞更多只是一种给老领导面子的需要。模仿中华和二汽时的合作关系，上汽也给奇瑞定下了“四不”规矩，不投资、不负债、不参与管理、不分红。其实还有不输出技术、不能用上汽网络销售、不能学习上汽管理经验等限制。 在上汽看来，奇瑞就是一个拖油瓶，只能相对把其隔离起来。 总理在经济会议上的讲话很快流出，并且得到汽车主管部门领导的证实，国家将原则上不再批复新的轿车生产企业，继续保持现有的行业目录规模。 眼见奇瑞毅然卖身投入到上汽的怀抱，另一旁急得跺脚的悦达起亚公司也没辙了。 国家非常明确不会批复新的轿车生产企业，悦达起亚再不找婆家把自己嫁掉，将来会继续面临黑户的威胁。 原本中国汽车行业看到一丝轿车目录放开的曙光，伴随总理的讲话又关闭了大门。 在总理看来，扶持国有大汽车集团发展是主要矛盾，放开目录让其他资本进入是次要矛盾，可以在加入WTO后再做打算。 悦达起亚没办法，只能同意二汽开出的条件，转让25%的合资公司股权给二汽，从而成为二汽庞大家族中的一员。 新公司名称叫做东风悦达起亚，其中二汽、悦达分持25%股份，现代起亚公司占据50%份额。 二汽获得的25%股份，其中20%是无偿划拨属于买路钱，剩余5%股份作价4000万人民币现金入股。 虽然悦达公司很不爽，但如此情势下能拿到轿车生产目录就是最大的胜利。再拖下去现代起亚公司就会撤资，那么其汽车梦就完全破碎了。 最大的赢家是二汽，他们又收获了一个国外合资伙伴，现代起亚公司虽然和日系企业相比实力稍弱，但有总比没有强，何况这只是送到嘴边的食物。 “终于不再当冤大头了，这样才是我们二汽该有的做派嘛！看看人家一汽，在全国各地攻城拔寨，大鱼吃小鱼都来不及抹嘴。” 得知获得了悦达起亚公司的25%股权，二汽老员工们不再像上次和中华合资时一场空指责苗于玮。若是持有20%中华集团现在的股份，那么二汽可就赚大发了。一汽利用这段时间不断扩张，这让二汽的人早就羡慕不已，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吃肉了。 二汽现在的风神轿车项目很成功，风神蓝鸟在市场上供不应求，短短时间就已经售出了4000多辆，初步估计今年就能当年盈利。 但最大的成果，还是二汽和日产汽车通过此项目越走越近，双方已经初步确定了合资意愿，就待细节问题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