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猜疑

    申兰香的宴请，吴小常没理由拒绝。

    毕竟还需要用到对方，唐伯虎点秋香上映的时候，院线越多越好。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院线公司太多了。

    三十个省至少也得找好几家院线公司才能全国上映，这其中的繁琐程度毋庸置疑。

    不过也不一定需要全国统一上映的，完全可以前后上映，慢慢来就是。

    这世界不能完全杜绝盗版，但在盗版上的问题还是非常重视，若是发现，绝对会追究到底。

    当然，若是这背后有啥交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每个世界都是如此，攫取他人利益的团体，总是涵盖众多。

    饭店距离红袖影业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远，和小吃街隔着两条街。

    吴小常、杨妮、唐鸳一块走进饭馆，就看到申兰香迎了上来。

    怪异的是，她仅仅只是和吴小常等人点点头，反倒是站在林菱面前时，笑容满面的招呼则。

    林菱也是嗲嗲地回应，听得出来，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感谢吴导和诸位今天的赏光，大家快请。”

    申兰香和林菱用拥抱过后，就立刻招呼着吴小常等人。

    吴小常几人面上笑吟吟的，心中更是确定了申兰香和绝心门的关系。

    若非知道东河院线是郑东河的地盘，还以为是绝心门的产业呢。

    两人没说具体是什么关系，也没人主动开口询问。想来也是挺好的，毕竟邀请东河院线过来，林菱也是出了力的。

    杨妮虽然对这样的饭局也不熟悉，毕竟没啥经验。

    请客吃饭不可能，太容易破产。被人请客也很少，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多数还是几部影视剧杀青，专门联系饭店，确定菜单和酒水不得添加的杀青宴。

    “诸位，都是些家常便饭，希望不要介怀。”

    杨妮笑吟吟着：“申总太客气了，这若是家常便饭，也太打我们脸了。”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一大桌子美味珍馐若只是家常便饭，那平日她们吃的又是什么。

    上千万一顿饭，怎么都不便宜了。

    即便的吴小常他们，一周才吃一两顿。

    而且菜肴也没这么多，显然申兰香花费了些心思的。

    一番客套，众人坐下，饭桌上的气氛也好了一些。

    因为都是女性，就只有吴小常一个男人，所以也没几个人喝酒。

    吴小常独自也懒得喝，加上也不愿因为自己那微小的酒量，就让对方破费。

    索性和杨妮、唐鸳一样，只是喝着果汁。

    菜过五味，杨妮忍不住了：“申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事尽管直说，没必要如此破费。”

    申兰香也知道，此刻差不多是时候了，郑重其事道：“杨总直来直去的性子我喜欢，坦白说吧，我希望能够拿到《唐伯虎点秋香》的发行权。”

    杨妮挑了挑眉：“申总，东河院线发行上映这部电影，我们没有任何问题。”

    吴小常继续吃着，成为体修之后食量大增，他可还没饱呢。

    倒是唐鸳、何欣欣都停下动作，安静看着，默默思考。

    因为申兰香的缘故，林菱也在餐桌上，她在，自然不可能丢下卯妍一个人在外面解决吧。

    所以也在餐桌上，不过林菱在一旁一副聆听的样子，卯妍也如吴小常般，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关注这些的。

    相比起来，卯妍反而更像绝心门的人，除了随身保护唐鸳之外，多数都是在剧组学习。

    只要不涉及到她，平常都不会开口。

    反倒是林菱，平时都较为活跃，显然心思不少。

    申兰香听了杨妮的话，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还在吃着的吴小常，笑道：“杨总，我们东河院线想要的是全国的发行资格。”

    “申总说笑吧，据我所知东河院线只是在南方六省有院线。”

    “杨总或许不知，多条院线发行非常复杂，对制片公司不见得就是好事。”

    多条院线发行一部电影，就想要大量人手，而且还得各种谈判，琐事一大堆。

    加上发行的过程中，每条院线都不见得就会相互配合，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若是交给其中一条，让其全权负责，说不定还能更好些。

    毕竟院线有自己的圈子，联络起来也更容易。

    吴小常啃着白鹿肉，感受着舌尖带来的美味，以及其中浓郁的灵气。

    默默以易筋锻骨篇，汲取着其中的灵气，滋养着身躯。

    心里却是对申兰香的话不以为然，对其的观感也下降了一个档次。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这么轻易就提出要全权代理发行，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说，这是人家看重这部电影的表现。

    他身为编剧、主角和导演，应该为此而高兴才对。

    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么一来，势必会让对方夺得更多的话语权。

    到时候怎么上映，什么时候上映岂不是都是东河院线说了算？到时候做点手脚，红袖影业能查清？

    何况同行相轻，院线公司肯定有对手甚至敌人。

    若是对方的对手搞点小动作，岂不是平白增添了麻烦？

    还是分开发行的好，这样可以让红袖影业掌握一定的主动权。即便其中一条院线闹出幺蛾子，至少也有回旋的余地。

    在这方面，吴小常和唐鸳、杨妮三女谈过。

    何欣欣方面也吩咐过，知道该如何做。

    所以在申兰香解释的时候，杨妮不为所动，笑吟吟的，却委婉拒绝。

    申兰香犹自不愿放弃，看向大快朵颐，仿佛对外界事毫不在乎的吴小常道：“吴导演，我们东河院线是抱着极大诚意来谋求合作的，我们甚至可以为此降低发行分成，你们红袖影业独得50%的分成。”

    这分成真不低了，特别是其中还包括了发行分成。

    饶是杨妮，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申总这条件也太好了吧！”

    申兰香笑道：“我们东河院线虽然不是绝心门，却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大家都是自己人啊。既然是自己人，自然相互帮衬。”

    林菱听得脸色微变，看向吴小常、杨妮等人。

    她这是保镖，联络东河院线也就算了，这也是杨妮邀请的帮忙。

    可如果这作为谈判的筹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还没自视甚高到以为不可替代，到底只是保镖罢了。

    吴小常放下筷子，笑道：“东河院线的诚意，我们红袖影业当然明白，这分成更是诚意十足。但很抱歉，这事我们公司早就做好了规划，真不能随意更改！”

    申兰香的诚意无话说，一半分成，还不需要关心发行的问题。单从这一点，吸引力十足。毕竟宣发费用太高了，可这些却都被对方包圆了，红袖影业反倒无需担心。

    但为了这点利益，就放弃公司的决策，吴小常还做不出来。

    到底是杨妮他们讨论出来的方式，若是随意更改，以后权威还要不要了？

    何况东河院线独家发行，不符合他的利益。

    这部电影最好还是大规模上映，这样能够点燃无厘头喜剧的热度。

    而不是一家公司，制约上映规模。

    “公司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抱歉，申总，真的不行。”

    吴小常不会云里雾绕，何况也没那必要。

    申兰香的确地位不低，但也没必要为了她，就直接放弃自己的部署。

    所以还是直接拒绝的好，省的越说越烦，对方心里说不得还会产生些期待，到时候再拒绝可能更不满吧。

    即便如今，申兰香的笑脸上也闪过一丝冷然。

    随即她的笑容更加灿烂：“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吴导演，你真是好魄力，对这部电影信心很足啊。”

    “谁知道观众能否接受呢，无非是在尝试新风格而已。”

    吴小常说到这，心里一动。

    难道说，这女人想把发行权握在手里，故意拖延时间上映吗？

    明面上这么做，暗地里则叫人拍摄无厘头风格的电影，进而先拔头筹？

    这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概率还不低。

    那么申兰香是这样，其他人呢？如袁柳等，是否也是一样有这等心思？

    想到这，心里不免产生一些紧迫感，对于申兰香也更为防范。

    但他到底也是学过表演的，而且还主演过了一部电影，演技还算过得去。

    心里怀疑，脸上并未展现出来，继续保持着微笑。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很快，饭桌上的气氛再度恢复到了和谐氛围。

    不过没喝酒，事情又谈完了，大家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吴小常暗地里白了眼已经吃得差不多的唐鸳，若非她故意拉起节奏，没可能短短不到半小时就吃完的。

    “申总，今天让您破费了。”

    “杨总客气了，能够和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导演、演员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哈哈，东河院线在申总的带领下，肯定节节攀升。”

    “承蒙吉言！”

    ……

    一群人说着恭维的话，不知恬耻地越说越过火，气氛热烈，友情在飙升。

    直到来到饭店门口，送别了申兰香，众人才一块回去。

    杨妮和唐鸳带着林菱、卯妍加快了脚步，吴小常落在后边跟何欣欣一块走着：“何经理，多和其他院线联络。若是谈妥了，就让院线尽快安排电影上映。”

    何欣欣为难道：“吴总，那可能会影响到电影票房，而且宣传也会很麻烦，无法收到最大效果。”

    “没事，相对信仰，这些花费都只是小事，你尽管去做。”

    越想，吴小常越觉得申兰香可能真的抱有他刚才产生的想法。所以他不打算再拖延下去，能上映就尽快上映。

    这部电影和以前的都不同，与众不同的风格，开山鼻祖的奠基，才是根本。

    不过这些也没法说，毕竟只是他的猜测。若是猜错了，可能还会无端招惹敌人。

    “那好吧。”

    强调完毕，吴小常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杨妮和唐鸳的脚步。

    三人默契很足，讨论着申兰香的提议，但没如饭桌上那么强硬拒绝的姿态。

    当然，也不会去后悔，只是表现出一副有些后悔的姿态，又不是特别强烈的样子。

    没法子，如果身边都是自己人，无所谓如何姿态。

    可林菱似乎和申兰香关系挺好，这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不要考验人心，能避免就尽量避免，这不仅仅是在保护自己，同样也是对对方的保护。

    三人配合无间，也不愧天天腻歪在一块了。

    换成庞迪和柳诗儿，都不可能如此默契。

    取了车，何欣欣是另一条路，由此分道。

    唐鸳的车上，吴小常开着车，后座是两个小妮子，林菱跟卯妍都在后面一辆。

    杨妮脱掉外套，随口询问：“常常，你说那女人是否有阴谋？”

    唐鸳点点头：“我是认为肯定的。”

    “你这么确定啊，难道不怕对方是真的诚心实意和我们合作吗？”

    吴小常随口询问：“那你为何不答应呢？”

    杨妮把外套放在旁边，耸耸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不也是一样在怀疑吗？”

    吴小常和唐鸳都沉默，显然都被说中了心思。

    由此可见，三人都是心思贼多之人。

    否则，怎可能随随便便就联想那么多，只能说明换成他们，也可能就是这样的做法。

    心理阴暗之人，看谁都肮脏。

    多疑，但同样也是谨慎。

    面对这么大的利益而不动心，这份警惕和自控，其实是很值得发扬的。

    因为只有警惕又自控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生活得更自在。

    前世的杨妮和唐鸳，能分别混出名堂，而且还霸占着位置多年，不是浪得虚名的。

    这世界的她们或许会纯粹一些，但也因为不凡的天赋，四星的修为，更加果断，更加自信。

    吴小常就是喜欢她们这样，若是傻白甜，注定不能成为依赖的人。最多就是金丝雀，养在家里随意来，但不能让其接触事业，否则就是溃败的开端。

    但能在各个行业混出名堂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傻白甜呢。

    无非是人设而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吴小常，实际上是不具备这些素养的。

    奈何他有一个世界的文化财富，所以他有底气，根本不在乎那些利益，抵抗力自然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