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原始
最近两天至黑星辰上的气氛有些紧张，颇有几分山雨欲来的势头，塔洛斯曾站在窗口看到一队手持长剑、弯刀的四臂娜迦深夜巡逻回来，他猜这应该与新神即将举行的仪式有关。 对一个以“撕裂诸神神座、清除宇宙毒瘤”为宗旨，致力于将真理光辉播撒到世界各地的庞大组织而言，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他们肆无忌惮举行真理启蒙仪式、招揽组织成员的行为得罪了太多势力，尤其是代理诸神牧养众生的诸神教会。 如今理想中的世界就要到来，光照会不允许至关重要的仪式在关键时刻被他人破坏，而诸神教会，自然也不会允许他们成功。 数个纪元累积下来的矛盾一触即发。 负责安排塔洛斯住处的男性娜迦一大早就为塔洛斯带来不少美味的食物和点心，以及一些明显用来哄小孩的玩具，然后又十分严肃地叮嘱塔洛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如果感到害怕就躺在床上睡觉，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换做平常任何时候，像塔洛斯这种在孩童时期就接收到真理意志的成员必定是由四大神使六大使者乃至白皇后那一级别的高层亲自教导的，日后就是组织绝对的中坚乃至高层战力，无奈现在形势紧张，所有成员都分配到任务，防止关键时刻出问题，也只能暂时委屈这只小娜迦呆在屋子里无聊几天了。 真当我是小孩子呢，塔洛斯表面上十分乖巧地答应下来，暗中决定见机行事，他这几天伤势恢复得差不多，随时可以取消【懒惰】特性，重新成为骁勇善战的六臂娜迦。 当塔洛斯召唤出一只三眼章鱼在外面戒备，本身躲到里世界专心锻炼血脉专长时，至黑星辰北极，六棵郁郁葱葱、独木成林、高有千呎的生命树已经在精灵成员的帮助下移植完毕，呈六芒星分布，环绕在七块石壁旁。 一时间，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翠绿生命灵光与石壁本身七彩的光辉在风雪飞舞的极地中交相辉映，蔚为壮观。 “本次仪式分两部分，地面部分由光照会负责，你们的任务就是借助生命树和石壁的力量召唤世界树虚影。”首席真理主教用严肃的口吻对六位元素使者说，“其他诸如守卫的事情由我们处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一切为了真理！” “为了真理！” “为了真理！” 六位实力达到五阶的元素使者各自在一棵生命树下站定，对视一眼，同时将权杖举到身前，念诵从成为元素使者那一刻开始就练习了不下千遍的咒语。 拗口的咒语带着魔力，生命树自然散发出来的翠绿灵光在魔法的作用下洒落在七块古老的石壁上，一个个不知道多少年前就铭刻在石壁上的古代龙语字符接收到灵光，一点点被点亮。 第一块石壁，第二块石壁，第三块石壁…… 当第七块石壁上的所有古代龙语被点亮的瞬间，一股浩瀚的力量从七块石壁中反哺过来，落在六棵生命树上。 轰！ 生命树无风自动，翠绿灵光汇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纠缠在一起，撕裂虚空，拖曳出一棵比生命树还要高大上千百倍的巨树虚影。 世界树！ “来了！”感知最为敏锐的白皇后水晶化的脑袋转向天穹，命令道，“所有成员，准备战斗！” 这颗为了今天准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星球顿时运作起来，星环中跃出两道弦音，交织成《真理奏鸣曲》第三乐章，《诸神黄昏》，在虚空中回荡，形成第一道防线。 同一时刻，星环震动，射出一道道半径在三呎以上的光柱，在虚空来回拖曳、交织，形成厚厚的光壁将整个至黑星辰笼罩起来。 一座座早就充满魔能的金字塔状奥法发射器开始启动，表面符文一一点亮，塔尖分离出来，闪烁着夺目璀璨的晶光。 距离至黑星辰不远的虚空中，一道柔和神圣的光辉率先出现，绽开几道涟漪，随后化作一道上尖下圆的拱门，门后，无数光辉如同实质徜徉流淌，隐约有圣咏吟唱，述说着“秩序永恒”、“秩序永恒”的赞歌，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一个个身披白色牧师长袍，浑身上下流淌着一种灿烂光辉的高大身影手持权杖，整齐有序地穿过门户，直接从外层位面赫赫有名的秩序天国降临到至黑星辰外。 “至黑星辰，一颗充满罪孽的星球，注定在今天成为历史。” 这种光芒四射的生物是秩序与骑士之神意志的承载者，世上等级最高的灵体，从思维方式到言行举止都能与神灵达成共鸣的圣灵，一些流淌着金黄光辉的圣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意味着起码融合了一道秩序神性，可以与火巨灵、海巨灵等神性生物媲美，实力介于传奇和神灵之间！ 轰！虚空震荡，又是六道门户出现，虚空迎来月亮女神、丰饶女神、爱情女神、死神、知识之神、战争之主六位强大神力的圣灵。 月亮女神的圣灵沐浴在皎洁月光中，优雅高洁；爱情女神的圣灵女的漂亮，男的英俊，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死神的圣灵手持巨镰，浑身隐藏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只能见到一双猩红的眼睛……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其他门户开启，从中走出其他中等神力、弱等神力和微弱神力的圣灵，只是和强大神力动辄20 的数量比起来就相当有限，通常一道门户只能走出一两位圣灵。 尽管如此，几秒钟后这片虚空中已经汇聚着超过200名圣灵，一股尘世中难有对手的恐怖力量！ “按照计划，先毁去星环中演奏《真理奏鸣曲》的魔法装置。”秩序与骑士之神的一位圣灵说。 《真理奏鸣曲》一停，诸神数以亿计的祈并者大军便能立刻降临到至黑星辰上，形成围剿之势，将光照会彻底从大地上抹去。 说着，他将权杖指向前方，身上顿时闪耀着几近令人目盲的灼热光辉“律令神术崩灭！” 塔洛斯是被一阵特殊的悸动从血脉专长锻炼中惊醒的，自从找出隐藏在各种血脉专长背后的共通性后，他在冥古宙沧鲸血脉专长上的学习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已经先后掌握以水滴为基础的暴雨、水雷和鲸柱，以及另外一个高等专长，沧鲸。 现在忽然被惊醒，塔洛斯才发现周围安静得可怕，好像这片海洋只剩下他一个人。 出事了！ 小娜迦冲出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向海面冲去，途中没有见到任何人，一分钟后，泛着火光的海面告诉塔洛斯今晚就是新神族和光照会举行仪式的时间，来自诸神教会的攻击已经到来。 果然，跃出海面的瞬间，塔洛斯看到天空像是一张打翻了颜料的画布，映照着各种颜色的法术灵光，无数元素能量和基于神职诞生的力量在那里碰撞，云层中不断响起沉闷的轰鸣，以娜迦史诗骑士的目力还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道耀眼的光柱从星环上发射出来，落到虚空中，那是正在交战的圣灵大军和光照会成员。 “律令神术禁锢！” “律令神术静止！” “律令神术死亡！” 一道道由【秩序】神职演化而来的神术穿透星环这第一道防御，与光照会成员交锋起来。 战争之主的圣灵，一群罗刹狮人，四条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对着虚空一抓，一把把长度起码在300呎以上的巨大战斧凭空出现，斧面上铭刻着一道道猩红的符文，散发着令人胆寒心悸的毁灭气息，依次对着厚厚的光壁劈下，每一次都劈砍在同一个位置，分毫不差。 战争神术——末日战斧！ 娜迦只是匆匆扫了天空两眼，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北极高空那颗令人难以忽视的巨树虚影上。 那是六位传奇法师借由六棵生命树和七块石壁的力量召唤出来的世界树虚影！ 古老！ 苍劲！ 挺拔！ 世界树虚影上挂着一颗颗浑圆的果实，莫名闪烁着独属于神灵的神圣。 忽然，塔洛斯眼中的整个世界黯淡下来，他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眼睛出现问题，而是整颗星球都在一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下一秒，一点柔和澄澈到极点的白光驱散黑暗，点亮光明。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天幕中多出两道神圣的巨龙虚影，环绕在至黑星辰外，作为光照会总部的球状天体在这两道虚影前就像足球之于人一样渺小。 第一道虚影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双翅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孔洞，和鳞片一样闪烁着幽紫的光泽，远远望去，她像是一团朦胧的烟雾，又好像是一座会不断变幻的雕塑。 第二道虚影体型修长优雅，高贵威严，每一枚鳞片都是金子一般的颜色，她有着类似鸟类的羽制翅膀，拖着三条长长的漂亮尾羽，沐浴在柔和的金光中。 黑暗之龙！ 光明之龙！ 作为出身于魔法大贵族的娜迦，塔洛斯从小就翻阅《元素龙·五色龙·金属龙》一书，绝对不会认错黑暗之龙和光明之龙的模样。 原始神灵的虚影居然会出现在至黑星辰外，是被诸神和新神的大战惊扰，还是仪式的一部分？ 不对，如果是调停诸神与新神的战争，应该出现在外层位面才对，何况…… “六位新神，六件神物，六棵生命树……”塔洛斯回忆着之前星币神使提到的条件，“六、六、六，恰好对应六大原始神灵，莫非是新神借助神物召唤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新神恐怕真的能顺利撕裂诸神神座。”塔洛斯想，那可是神秘莫测的原始神灵！ 自从世界诞生以来，众生信仰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对造物主的崇拜。 这是书写在灵魂上的本能崇拜，毕竟，是造物主将整个宇宙从虚空中塑造出来，又创造了包括巨龙、泰坦、娜迦、精灵等种族在内的众生。 第二个阶段，信仰转移到代表四大元素和两大能量的六大原始神灵上。 元素龙神虽然从未表示过对信仰的在意，但他们是世界法术的源头，森林、沼泽、沙漠、海洋、天空等流派的德鲁伊、娜迦女巫、黑暗精灵女巫、符文祭司，他们的力量都来源于原始神灵，就连现在自成一派的魔法在最初也是通过破译、解析、学习原始神灵赐予众生的法术才逐渐成为一个独立的体系。 塔洛斯之前去过的2号宇宙到现在为止依然是六大原始神灵的信仰占据主流地位，可见元素龙神的地位和影响力。 第三个阶段，才是塔洛斯目前所处的诸神时代。 思索间，至黑星辰外再度多出四道几乎令人窒息的高大虚影，赫然是代表四大元素的原始神灵。 火之龙是一条以两只后腿直立的巨龙，非常具有力量感和压迫感，看起来极为狰狞，他厚重的鳞片仿佛熔岩一般炽热，闪耀着红色和橘黄的焰光； 水之龙没有翅膀，但有鳍，整体像巨蛇多于巨龙，但没有蛇类的阴森，反而极为优雅柔和，她的鳞片是翠绿和青绿的完美融合，泛着波涛特有的光泽和韵味。 大地之龙同样没有翅膀，身上厚重的鳞片看起来像是覆盖着苔藓和植被的石头，如钻石般坚硬，呈现出翡翠的颜色，头上的双角犹如苍劲有力的树枝； 天空之龙体型最为纤细，有着银白的鳞片，两只翅膀仿佛实体又仿佛不是，边缘部分呈烟雾状，好似两朵巨大的乌云，其中还酝酿着风暴和闪电。 短短一瞬，六大原始神灵全部出现。 轰隆隆—— 在更多变化发生前，天空传来一声炸响，塔洛斯抬头望去，只见美丽的星环轰然破碎，化作一颗颗巨大的陨石坠落。至黑星辰的第一道防线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