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犹豫
“亏大了！”塔洛斯郁闷地想。 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塔洛斯一位大骑士会被一群二阶的血脉骑士围杀至死，他一定不屑一顾。 二阶和四阶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对大骑士而言，对付二阶血脉骑士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完全是实力碾压。 不过在经历昨晚那场梦境后，塔洛斯决定修改看法，当二阶血脉骑士的数量上升到三万、五万乃至十万时，看似不大可能的观点还是可以成立的。 梦境中，塔洛斯利用血脉专长雨滴撞入海沟人鱼群中，勉强炸开一个缺口，一边播撒嫉妒种子，一边利用多武器战斗配合野蛮冲锋和尾巴扫荡，试图冲破包围封锁，且战且退。 方法不错，但没有成功。 因为在炸开一层又一层的海沟人鱼后依然是海沟人鱼，它们仿佛无穷无尽，无论从哪一个方向入手，外面总是包裹着更多的数量和咆哮，牢牢将塔洛斯锁在中央。 塔洛斯甚至怀疑这片存在于梦境中的海域除了他，剩下的地方全部被海沟人鱼填满。 半年后，塔洛斯衰落到极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极度疲惫的精神让海沟人鱼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隔着猩红的血水，娜迦一族良好的昏暗视觉和水下视物能力让塔洛斯依然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海沟人鱼尖锐的利爪、长达三呎仿佛章鱼触手的猩红舌头，以及一双双充斥着暴虐和凶残的眼睛。 没有办法，塔洛斯只得动用最后手段，魂火，确切的说是存储在魂火中来自上古巨神的不知名神力。 神力在魂火中熊熊燃烧，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和神奇的伟力，仅仅是一瞬就将塔洛斯身上的伤口全部修复，并短暂地让他体会到五阶史诗骑士的力量！ 在1024天的围杀中，塔洛斯一共动用了三道神力，才冲出绝境，最终撑过本次反扑。 刚刚塔洛斯感应了一下魂火，神力居然真的少了三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刚刚发生的不都是梦吗？ “算了，神力没有了还有上古巨神，可以继续吸食。”情况紧急，塔洛斯无意将时间浪费在神力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利用七年来收集的信仰将【懒惰】从身体剥离出来。” 1024天的围杀当真是险象环生，绝境重重，更要命的是，按照规律，主物质位面一天后，塔洛斯要面临的是时间长达2048天的梦境，并且更加凶险。 显而易见，塔洛斯没有十足把握。 拇指国度时间两个月后，魔法神庙，魂火绽放出极其纯澈柔和的光，如同晨曦，温暖明亮，照遍神庙每一吋空间，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整整两个月时间的休息，终于让塔洛斯的精神意志彻底恢复过来，并调整到最佳状态。 巨大的食梦蝶栖息在魔法之神雕像上——上半身为人类，拥有两对手臂，下半身是旋转的云雾涡流——通过魂火的光和意志与整座神庙紧密结合在一起。 冥冥中，塔洛斯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意念一动，就能对这座神庙施加影响，就像传奇法师的领域。 两轮焰光从魂火中冲起，结成两道符文，又重新被焰光吞没，融入其中。 二级神恩——启迪：辅祭、信徒在神庙范围内接受启蒙、教育的效率大幅度提升，将更好的学习、理解和掌握相关知识。 二级神威——虚弱：非法入侵者或神庙范围内冒犯神灵的敌人将在神威的作用下陷入虚弱状态，战力大幅下降。 塔洛斯暂时没有理会两个全新的神恩、神威，细细体悟着从世界各地汇聚过来的信仰。 三次位面降临中，拇指国度的情况无疑是最为特殊和复杂的。 一方面，大量法师的存在和魔法文明本身弱化了神灵的信仰和影响，但另一方面，塔洛斯救世的壮举又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 在谈及拇指小人这段历史的时候，魔法之神塔洛斯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 总体而言，信仰收集还算顺利。 一次性将七年时间累积下来的信仰全部吸收后，魂火大放光明，颜色从草绿蜕变为翠绿，形成一片流光交织而成的海洋，不断向外延展、辐射，将深藏在魂火中的衔尾蛇暴露出来。 变化惊醒原本在沉睡中的衔尾蛇，按照本能，它立刻向着魂火中央游去。 塔洛斯可不愿意衔尾蛇继续藏匿在魂火中，带来一天又一天的梦境折磨。 意念一动，魂火随着变化，翠绿流光交织成一条条锁链，从四面八方爆射过来，一一缠绕在衔尾蛇身上。 衔尾蛇虽是【懒惰】的具现和象征，但力量大的不可思议，只是尾巴一甩就挣断九道锁链，连连咆哮。 不过塔洛斯有备而来，积攒了整整七年时光的信仰全部燃烧起来，毕其功于一役，所产生力量何等强大！ 外有锁链不断缠绕在衔尾蛇庞大的躯体上，内有魂火煅烧欲念杂质，斩断原初欲望与魂火的内在联系，很快，衔尾蛇的挣扎与反抗就被压制下去。 十分钟后，背长狰狞骨刺的衔尾蛇逐渐缩小，在魂火和塔洛斯意志的双重压迫下重新变回最初胖嘟嘟、圆乎乎的可爱样子。 到了这个时候，剥离【懒惰】可以说是进入最后一步，成功在望。 轰！ 一声炸响，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一团浓烟从魂火中抓出来，一举封入表世界。 浓烟一落到表世界，就化作一条一呎来长的可爱胖蛇，立刻盘成一个“8”字，口衔尾巴，呼呼大睡，连位置都不移动一下。 “呼——”塔洛斯长松了口气，感到一阵轻松，“总算将【懒惰】剥离出去，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在梦中遭遇围杀。” 密密麻麻数以十万计的海沟人鱼给塔洛斯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好在本次位面降临的目标已经圆满完成，只要塔洛斯愿意，他随时都能回转赛恩斯。 不过在结束位面降临前，塔洛斯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关于上古巨神988号梅拉·洛的。 梦境中消耗的三道神力塔洛斯已经补充回来，但上古巨神身上蕴藏的几近无穷的神力显然更吸引人。 沉睡中的上古巨神是一座宝山，这点毋庸置疑，入宝山而空回也从来不是塔洛斯的风格。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如何继续榨取宝山的价值。 一旦塔洛斯选择回归，近乎等于和上古巨神永远错过。 说真的，塔洛斯已经进行了三次位面降临，但在应该如何选择合适的位面进行降临上，他依然一无所知。 每次位面降临，塔洛斯并不知道应该如何进行干涉，更不知道如何降临再次降临到拇指国度，冥冥中都是魂火和命运的安排。 “如果将上古巨神圈入表世界，一起回归主物质位面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塔洛斯心头升起，尤为重要的是，这个想法并非没有可行性。 首先，巫婆已死，上古巨神在着七年时间中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想必在魂火回归的瞬间也不会醒来。 其次，神灵的沉睡往往以十年、百年计算，到现在为止才过去一个百年，极有可能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百年。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计划成功，那么塔洛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拥有无穷无尽的神力！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大到让塔洛斯怀疑第四种原初欲望【贪婪】是不是已经在身上显现，正在影响他的精神意志。 利益往往伴随风险，隐藏在天大诱惑下的是随时可能将性命搭进去的可怕危险。 看似完美的计划背后，有几个步骤随时可能转变成杀机：将上古巨神圈入表世界的瞬间、魂火跨越无数时间空间限制回归主物质位面的瞬间…… 上古巨神一旦醒来，塔洛斯必死无疑。 “不过，现在的我并非真身，就算死亡也不会对本体造成太大影响。仔细想想，上古巨神醒来的时间至关重要。如果在圈入表世界或回归的瞬间醒来，我的损失至多是这一道精神意念。” 在欲望和贪婪的帮助下，塔洛斯几乎都要说服自己了：“这样一想，我的损失并不算大！” 单纯谈损失是不客观的，需要和利益作对比。 往严重了说，就算塔洛斯损失了这道精神意念，他位面降临剥离【懒惰】的目标已经完成，并且远在黑海的本体很快便能晋升四阶大骑士。 唯一需要在乎的是这半朵和塔洛斯一起降临到拇指国度的魂火会不会受到伤害，以及上古巨神在醒来后，会不会顺着魂火一路追杀到主物质位面。 “可如计划一切顺利呢？” 塔洛斯陷入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