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龙脉
“难以置信，黑龙不在中心洋，也不在洛基山，而是藏匿在卡斯皮海的莫昂霍克岛上。” 一处丛林中，站着两位身披黑色法师长袍的中年男子，一个秃顶，一个矮胖，正是之前在伯岭翰举行过真理启蒙仪式的光照会成员汤玛斯和巴蒂。 汤玛斯——一位精通咒法与空间派系的变形术大师——将目光投向雨林深处，颇为得意，还带着一点庆幸说： “何止是这样，如果不是奉火焰使者命令一直暗中跟随塔洛斯，我也不会知道他们居然能请到一位专精预言派系的法师对黑龙位置进行预言，直接来到卡斯皮海，而你现在恐怕还在海域或者洛基山中浪费时间，辜负火焰使者的信任。” 在这一点上巴蒂没有什么好反驳的，确实是汤姆斯帮了他的大忙，他点点头，爽快地承诺：“欠你一个人情。” 说着，巴蒂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面小圆镜，尝试输入魔力，但上面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 随后他左眼圆睁，瞳孔中浮现出一个猩红的倒五角图案，投射出一道魔法灵光，在面前散开，化作一团雾气，雾气中什么都没有。 两者的反应让汤玛斯脸色不是很好看：“该死，无论双向镜还是真知之眼都无法正常运作，不能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与整个主物质位面融合在一起的魔网切断了我们与至黑星辰信息沟通的可能。” 巴蒂撇撇嘴巴，望了几眼天空，那是光照会真理意志最终需要扫除的敌人，诸神所在的地方：“你应该庆幸我们在诸神眼中只是两只无关紧要的小蚂蚁，还不值得任何一位神灵往魔网中投放神力，开启位面排查功能——” 说到这里，巴蒂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慨：“古代奥术帝国恐怕永远都想不到他们最伟大的发明到最后居然会落到诸神手中，并且成为诸神监管位面的有力手段。” “现在怎么办，无法与至黑星辰取得联系，我们就无法得知诺曼（理查德的叔叔）和塔洛斯谁才是首席真理主教口中那位关键人物？”秃顶法师问。 “我记得你说过这次塔洛斯出来有一位大德鲁伊和一位大骑士同行？” “没错。” “以他的实力和身份，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和两位三阶职业者和两位四阶职业者同行，加上本身是新晋传奇法师的儿子，巴蒂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但另一方面，塔洛斯带领他们即将找到黑龙的事实又让巴蒂考虑四臂娜迦就是关键人物的可能，这恰恰体现了塔洛斯对光照会的重要与关键之处，使得他很难将它定义为一次简单的意外或惊人的巧合。 犹豫了将近十秒钟时间，巴蒂最终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集中力量，我们一起行动，争取在其他势力找到黑龙前夺取冰霜圣冠，圣地的宝物不应该因为乌尔班那个叛徒遗失在主物质位面。” 相比起关键人物，大概还是圣地宝物更重要一些吧？ *** 大德鲁伊泰南将右手从一只巨獭身上收回来，对着缪拉尔摇摇头：“没有任何关于黑龙的踪迹。” 精通预言派系的法师和德鲁伊是野外冒险，又或者是进入一个陌生环境时最擅长收集外部信息的两个职业，前者的标示性法术有能直接绘制羊皮纸地图的环境侦察术，和生成三维立体全息模型的高等侦察术，而后者擅长与各种植物、动物，甚至整个地理环境进行信息交流与沟通。 尽管如此，同样的话在过去两个小时里泰南已经表述过四次，不得不说是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 他进行过多次植物交谈，其中还包括害虫藤、巫婆草等热带雨林地区特有的植物型魔兽，但获得的驳杂信息中就没有任何一条是与黑龙有关的。 鉴于植物能够保留的信息数量有限，泰南将目标转移到动物和魔兽身上，比起无法移动身体的植物，动物能够到达的地方更多，刚才的巨獭就是其中之一。 “奇怪，昨天明明还获得黑龙捕获巨蟒作为食物的消息，没有理由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龙马卡斯一定还在莫桑霍克岛上，这一点塔洛斯深信不疑。 ——巨龙天生具备施法能力，也能通过后天学习其他法术，但五色龙往往非常不屑变形成其他生物，那会有损身为一头巨龙的尊严和骄傲。 “稍等——”泰南将刚刚收回的手重新按在巨獭身上，左手不断安抚着这只体型可以和老虎媲美的魔兽，“我们的朋友好像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半分钟后，大德鲁伊取出魔法飞毯，带着塔洛斯等人飞上天空，之前她们一直沿着河面飞行：“看那里，就是那座山峰。” 顺着泰南手指的方向望去，进入塔洛斯视线的是一座覆盖着茂盛丛林的小山，这样的山峰在莫桑霍克岛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努力观察着，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 塔洛斯疑惑地看着泰南，用眼神催促对方快点解释。 “让我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释好了，那座山峰在昨天之前并不存在。” “人为的可能性有多少？”阿德莱德问。 她是一位大骑士，专业的问题需要专业人士解答。 塔洛斯想了想说：“地元素派系中有塑造山峰、改变地形的高等法术，不过如果是人为，我们至少会听到一点动静。” 雨林中生存着数量庞大的动物和魔兽，不可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如此无声无息地就凭空出现。 多洛蕾斯似乎猜到泰南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用不赞同的口吻说：“不，那太荒谬了，根本说不通——马卡斯距离死亡还有一段非常漫长的距离，即便是，他只有四阶，并非古龙！” “但这恰恰解释了我们为什么无法在莫桑霍克岛上找到黑龙，以及马卡斯消失的根本原因。” 对话进行到这里，塔洛斯大概明白大德鲁伊和娜迦女巫争论的关键：“你们的意思是，那座突然间多出来的山峰有可能是黑龙所化的龙脉？” “不——”娜迦女巫第一时间进行了否定，“没有任何一个条件是符合的。” “我倒是觉得应该先去看看。”塔洛斯见过“不可能的事情”，“不会有再坏的结果了。” 与此同时，他回忆着《元素龙·金属龙·五色龙》上的内容，一本由涅普顿家族先祖编辑的龙类知识大全，桑德拉曾将它列在塔洛斯作为一名法师的必读书单上。 作为赛恩斯世界最著名的两种传奇生物，长寿是巨龙的另外一个特征，除非中途被暴力杀死，否则每一条巨龙都拥有1000到1500年的寿命，而生命形态发生蜕变晋升五阶的古龙则拥有更为漫长的生命。 尽管如此，巨龙依然会有迎来死亡的那一天，包括古龙。 当死亡降临时，金属龙大多情况下会选择吃掉他的整个宝库，一生中收集的所有财宝，然后展开龙翼，在整个巨龙一族的埋骨之地——也就是传说中的龙墓——迎接死亡，解放灵魂，回归神国。 ——龙墓所在至今仍是个谜，没有任何一个博学士能说出龙墓的准确位置，事实上在感受到死亡阴影前连巨龙本身都不知道，只有当他们开始吞食宝库，决定迎接死亡时，才会在冥冥中一股神秘力量的指引下顺利前往。 比起多数金属龙的从容赴死，大多数五色龙十分不愿眼睁睁看着生命凋零，等待死亡是窝囊的，他们更愿意在一场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战斗中带着属于巨龙一族的骄傲离开。 比如主动入侵其他巨龙领地，挑衅漫长一生中的死对头，或者直接进入其他种族文明的国度，不计后果地造成灾难性破坏，在与勇士、英雄们的战斗中结束一切。 在这两种方式外，对实力达到五阶的古龙来说事实上还存在第三种方法，融入环境，与自然同化，成为龙脉。 龙脉的成型需要一周到一个月不等的时间，期间古龙逸散出来的能量会导致种种区域性环境变化。 成型后的龙脉拥有比其他地方更加活跃的元素能量，是其他雌性巨龙产卵的最佳地点。 ——一条五阶黑龙所化的龙脉往往位于无尽沼泽中，是一座小岛，并且伴随着无数剧毒瘴气。 在龙脉中长大的幼龙会受到古龙残留生命能量和魔法能量的浸润，从而变得更加健康、强壮和聪慧。 在某些龙脉中，会天然诞生一种罕见的魔法水晶，九环议会编撰《1000种魔法材料》排名第九的珍稀材料龙血水晶就诞生了。 “我赞同塔尔的看法，先过去看看，我们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哪怕它本身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缪拉尔说。 一行人很快就达成共识，在泰南和多洛蕾斯的操控下驾驭着两张魔法飞毯向山峰前进。 不过就在这时，一束明亮的白光从山峰顶部射出，直冲天际。 白光穿透云层，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漩涡，将周围其他云朵全部牵扯过来。 不到十秒钟时间，漩涡汇聚过来的云层厚度就超过300呎，将太阳遮掩，烈日晴天转眼间变得阴沉恐怖。 从塔洛斯的角度远远望去，云层连带整个漩涡似乎要全部化作实质直接压在大地上，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紧张感，仿佛末日降临。 事实上，塔洛斯这种预感并没有出错，因为漩涡异象只存在了不到二十秒时间，紧接着，云层旋转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大声响，雨林中最为充沛的水汽全部冻结，化作一块块拳头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 无形的寒气以刚才那座疑似黑龙龙脉的山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不断扩散，所到之处大地冻结，植被迅速打上一层白霜，由各种魔兽组成的洪流不要命地四处逃窜。 随后，整个主物质位面最炎热的地方之一，莫桑霍克雨林气温骤降，竟然下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郁郁葱葱的绿色很快就被白色取代，一片冰天雪地。 要不是非常肯定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卡斯皮海，塔洛斯都要怀疑他们在借助魔法飞毯飞行过程中撞入某种魔法阵，被传送到多洛蕾斯的故乡，南极冰岛。 感受着从身旁拂过的刺骨寒气，塔洛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缪拉尔皱着眉毛，两人都是实力达到三阶的血脉骑士并不畏惧寒冷，但突如其来的温差变化让他们感到不舒服。 多洛蕾斯尾巴轻轻甩动了两下，感受着久违的寒意，表情却变得凝重：“从温度变化和影响范围来看，虽然无法与传奇法术媲美，但绝不弱于任何一个四阶法术。” “冰霜圣冠。”塔洛斯想到一种可能脱口而出，“黑龙马卡斯手上就有一件宝物冰霜圣冠！” 甚至，这就是他会化作龙脉的根本原因！ 莫桑霍克岛上的异象很快就引起其他势力人员的注意。 “这种现象——”巴蒂看着从远处蔓延过来的寒冬，毫不意外地联系到黑龙马卡斯手中的冰霜圣冠。 “走！” 汤玛斯一把抓住巴蒂，身体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距离刚才正好一哩的位置。 空间派系法术，空间位移。 连续三次后，两人便出现在龙脉上。 龙脉并非空无一人，当光照会两位法师借助空间位移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先于他们到达。 那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身披法师袍，手持魔杖，脸上挂着一个没有温度的假笑。 在他身后，列着一队铁骑士，一共十二只，在汤玛斯和巴蒂出现时整齐划一地抽出阔剑。 两人对这群构装体并不在意，尽管综合制式、实力和数量能给一位四阶职业者带来一些威胁。 真正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对方脚下的东西，一只巨大的双尾巨鳄构装体，体型超过200呎，猩红的眼珠充斥着一股骇人的暴虐和杀意！ 这是一个庞然大物，更是具备智慧的杀戮机器！ 两人都不是精通附魔派系的法师，但制造构装体的一些基本常识还是非常清楚的。 构装体的力量取决于几个因素：附魔的技巧、魔能的容量、雕刻的工艺、材料的优劣、符文的多寡…… 体型越大，其中消耗的材料就越多，内部构造越复杂，启智、活化的难度就越高——当然一旦成功，战斗过程中能够爆发出来的战力就越是可怕——需要耗费大量珍贵的金属、矿物、金币，以及作为动力中枢的魔能。 这也是各大魔法组织、法师塔、魔法实验室只配备简单魔像，很少出现大型构装体的原因。 更何况，在漫长的魔法文明中，构装体往往具备统一的制式和规则，身高多少，体宽多少，重量多少，采取什么材料，附着哪种魔法符文，都有统一标准，方便流水作业，批量生产和维修，对方身后的那队铁骑士就很好地遵循了这一点。 可是，一只双尾巨鳄形状的庞大构装体，巴蒂表示难以理解。 “是你！？”两秒后，汤玛斯在进入主物质位面前获得的那份资料上找到一个符合的名字，“布鲁斯·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