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缝眼(1)
光照会在一个多世纪的沉寂后再次在主物质位面现身的第三天,财富之城重建工作正在展开,财富教会和秩序与骑士神殿对伯岭翰真理启蒙仪式进行调查,魔法庄园中,塔洛斯正认真研究着伊夫林宫为他收集的关于布鲁斯的详尽资料。 从小到大,除了执勤兵役遭遇美人鱼偷袭导致不得不转职血脉者之外,塔洛斯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在布鲁斯身上报复回来绝不是他的风格。 这是一份相当完整的资料,记载着布鲁斯从小到大非常关键的信息。 “布鲁斯·芬奇,萨拉弗斯皇帝布莱兹二世与皇后玛格丽特的第二个儿子,从小表现出于芬奇皇族极不相符的优秀法术天赋,是以血脉骑士进行传承的芬奇皇族中的另类。” “7岁开始接受宫廷法师的教导,对咒法与预言两大法术派系表现出极大兴趣,15岁打开冥想空间晋升一阶法师,主攻咒法派系。” “15岁打开冥想空间……我是16岁,呵呵,天赋也就比我稍微好上一点而已。” 塔洛斯撇撇嘴巴,口是心非地说,要他承认一个死敌的天赋在他之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娜迦的平均寿命是200岁,而人类的平均寿命是100,真要换算过来布鲁斯相当于在我30岁的时候才打开的冥想空间,哈哈,对,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此一番自欺欺人的换算后,塔洛斯本来因为布鲁斯超凡天赋而稍显郁闷的心情立刻明朗起来,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继续阅读对方资料。 “一年后,布鲁斯不顾众人劝阻突然放弃预言派系,转攻附魔派系……” “附魔派系?是了,这不正是布鲁斯现在最为擅长的一个法术派系么?” 如今支持布鲁斯名声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在构装体制造上的非凡能力,而对应魔像与构装体制造、魔法物品活化技术的正是附魔派系。 “有些奇怪啊。”塔洛斯摸摸下巴想。 众所周知,魔法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知识浩瀚无穷,如渊如海,天赋再出色、性格再高傲的传奇法师都不敢说能穷尽有限的人生学会世间所有法术。 何况,魔法并非一成不变。 自古代奥术帝国以来,法师们一直秉承着探索研究的宝贵精神,现代魔法数量与古代奥术帝国时期比起来何止多了十倍,光法术派系就新增了心灵、空间、附魔和死灵四个。 因此,一位法师,在还是魔法学徒的时候就会通过对各大法术派系的初步涉猎来确定将来主要发展方向,精研某一法术派系,以确保在有限时间和有限精力的双重制约下能有所成就,类似于前世大学选择主修专业与辅修专业。 贪多嚼不烂向来是施法者的大忌。 以布鲁斯为例,既然他从小就对咒法和预言两大派系表现出极大兴趣,要是不出意外他今后最擅长的两个法术派系就是咒法与预言。 但偏偏意外发生了,在他晋升正式法师的一年后放弃预言派系,转攻附魔派系。 即便是塔洛斯也得承认这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意外之举,任意更换法术派系对一位法师而言意味着进入一片全新而陌生的领域,就像一位研究弦理论的理论物理学家突然有一天向媒体宣布他今后的主要研究方向将变为国际宏观经济学。 塔洛斯精神一振,感觉发现了什么。 “布鲁斯从预言转到附魔,而我则是从法师转到血脉骑士。”塔洛斯喃喃自语,思维不由散发开来。 要是他没有遭受两条美人鱼法师的偷袭,以他的天赋,现在大概也已经晋升二阶,风风光光地从瑞亚魔法学校毕业,以一位优秀毕业生的身份。 优秀毕业生演讲是必不可少的,莱昂哈德和艾玛自然也会亲自出席,说不定他别具一格的精彩演讲还会通过魔法道具记录下来,上传到魔网,保存在校友名人大殿供后人瞻仰。 一种特殊的东西在塔洛斯身上悄然诞生,在他反应过来前已经充斥整个思维。 魔法曾经是塔洛斯最宝贵也最引以为豪的东西,无论塔洛斯本人还是家族都基于此对未来做出种种规划,直到一场意外夺走了它。 与他的不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外一位天才法师布鲁斯,不但在魔法的道路上一帆风顺,而且在构装体制造领域取得不凡成就。 当痛失魔法的遗憾和对人类皇子的羡慕产生碰撞,并与仇恨混合在一起后,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诞生了。 庆典当天第一次见到布鲁斯的那种感觉再次在塔洛斯心头翻滚,娜迦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渴望一刀一刀地将人类皇子的身体切割开来,好像只有那样才能发泄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愤恨。 塔洛斯被嫉妒压制到一旁的理智察觉到身体的不正常,极力守住最后一点意志,尝试着回想一些开心的事情驱逐那种黑暗而邪恶的东西。 效果并不是十分有效,塔洛斯能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不,确切的说是视线变得狭窄。 有过瞌睡经验的人一定非常能体会塔洛斯目前的情况,上下眼皮开始合拢,眼睛能看到的地方被限制成一条眯起来的缝。 大概一分钟后,塔洛斯的视觉完全消失,一片黑暗。 塔洛斯尝试着睁开眼睛,结果让他惊讶,没有丝毫反应。 来自大脑的指令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更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似乎感觉不到眼皮的存在,任凭他如何转动眼珠。 塔洛斯挣扎着伸出双手——谢天谢地,他的身体还能自由行动——按在脸上,试图手动将眼皮分开。 源于手指传回来的信息成功让诧异升级为毛骨悚然——他的眼皮不见了。 或者说,上下眼皮在嫉妒的作用下生长在一起,本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被一层皮肤包裹着,好像他从来就没有眼睛这个视觉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