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盘古

    神图世界，可与真实的世界一一对应。

    莫缺以为是自己为了收集神碑，在各方天地中走得太快，忽略了一些东西。

    他坐于图中，通过观图中世界的各方天地，又在三百多处小天地中走了一遍。

    可除了神碑之外，各方天地中皆无特殊之处。

    他只得又将注意力集中于那些神碑之上，从第一面碑到最后一面碑，又重新观了一遍。

    “这些神碑中的至尊法，当中所记，有诸多重合之处。”

    这一回观碑，让莫缺发现了一些不同。

    三百多面碑，当中有五种至尊法，平均下来，一种完整的至尊法，足可分成六十面碑之多。

    而六十面碑中，虽然各记着一部分至尊法，但当中有些部分又是与其他碑上的至尊法重合。

    “若不算重合的部分，每种至尊法，五十面碑足矣，若先寻到这五十面碑，后面的十面碑即便不去寻，也足以修成完整的至尊法。”

    “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在这些多余的碑上，也留下部分至尊法？”

    莫缺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再去观那多出的十面碑，也并未感觉这里面所记的至尊法有所不同。

    “莫非关键不是碑中的内容，而是神碑本身？”

    一念及此，莫缺决定亲自去到真碑面前，看一看这些原本可以不必存在的真碑面前，一看究竟。

    他跨越多方小天地，来到第一面神碑之前。

    这面碑中所记，是盘古所留的武道之法，单从碑身来看，这面神碑和其他碑并无不同。

    一番思索之后，莫缺在此碑之前，运转起盘古法，用一身武体，与此碑呼应。

    “这是……”

    这一瞬间，莫缺感觉到这面神碑似乎活了过来，碑上透出一股熟悉而久远的气息。

    与其他神碑不同，其他神碑虽然也会与对应的至尊法共鸣，但皆为死物，但此刻这面碑，却如同化为有血有肉的活物，莫缺甚至能够从碑中感受到一股复杂而久远的情绪。

    “轰隆！”

    阵阵轰鸣声在莫缺的脑海之中响起，似风响，似雷鸣。

    下一刻，莫缺的意念与神碑共鸣，周边天地变幻，将他的意念带入了一片虚无的世界。

    “轰隆！”

    他终于看到了那轰鸣声的源头。

    那源于一道身影。

    他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吸气时卷起无边风暴，吐气时如十万雷霆同时炸响，呼吸之间，便发出骇人的轰鸣，如雷鸣电闪，天崩地裂。

    “盘古！”莫缺一阵失神。

    他在神碑之中，已不止一次见过这道身影。

    但之前所见的盘古，皆是古时留于碑中的影像，可此时在他面前的盘古，给他的感觉却并不属于过去，而是存在于当下。

    尽管此刻的盘古只是躺在此地沉眠，但莫缺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体内惊人的力量。

    呼气成风，吐气成雷，难怪当年他能以双眼化日月，血液化江海，其一具肉身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即便对于现在的莫缺来说，也强大到骇人。

    “前……前辈，前辈！”

    莫缺上前，试图唤醒沉睡的盘古。

    他也算盘古传人，但此刻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得唤一声前辈。

    “何人扰我清梦？”

    在莫缺的呼唤之下，盘古睁开双眼，坐地而起。

    他异常高大，即便只是坐起，都几乎和站着的莫缺一样高，伟岸异常。

    “咦？”

    当看到眼前的莫缺，仍顶着一头乱发的盘古露出讶色，向着莫缺便是伸来一只真气覆盖的大手。

    莫缺一惊，下意识以真气护体，却仍是无法挡住盘古那只大手，被对方如抓鸡一样一把抓了过去。

    “想不到，除我之外，竟还有人能修到武道极境，练成开天经。”像是把玩一件玩具一样，盘古用真气化成的大手，将莫缺翻来覆去地看。

    莫缺暗暗吃惊，试着用自己的真气对抗，却发现毫无作用。

    尽管这只是虚幻的意念世界，但意念亦与真实有所关联，他在盘古面前，竟像个软弱无力的幼童。

    “你这开天经，是从何处修来的？”

    盘古看了许久，才将莫缺松开，道：“就连我当年，也是踏入混沌，借助混沌之力，才能将肉身锤炼到武道极境，达到修炼开天经的门槛，你是如何做到的？”

    莫缺看出来了，眼前这盘古虽是真实的意念，不属于过去，但似乎也并不知上一个至尊时代之后发生的事。

    他简单和盘古说明了情况，告诉盘古撼天门存世，已是十几万年前的事，且如今已是另一个至尊时代。

    “唔……我只是当年真身留下的一缕意念，且沉睡了太久。”盘古低头沉思，渐渐明白了情况。

    当年，他的真身来到通天古路，在神碑中留下至尊法的同时，也留下几道意念，沉睡于碑中。

    所以眼前的盘古意念，相当于从那时起便陷入沉睡，他只记得沉睡之前的事情，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

    听莫缺说了后续之事，得知真身最终未能走通至尊路，且开辟了另一片天地，传道于世，及莫缺后面经历的种种，盘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撼天门也没了吗？”他默然许久，突然仰天大笑，“这也是情理中事。”

    莫缺深感诧异，道：“前辈不惋惜吗？”

    撼天门毕竟是盘古所留，当中不知有他多少心血，得知覆灭，他竟还能笑得出来。

    “惋惜又如何？”盘古道：“我能做的一切都已做了，连我真身都已死去，难道还能保撼天门千秋万世？”

    盘古的豁达，令莫缺大为意外。

    原以为他当年明知必死，也要另开天地，以血肉化山河，传道于世，是因为将后世看得极为重要，不惜如此也要为后人留路，却不想看得如此淡然。

    “过去之事，都已过去，无可挽回，即便再放不下，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盘古大笑道：“就连我，也不过是个已逝之人，若仍继续执着，岂不是连死了都不安分？”

    一番话说得莫缺无言以对，总感觉所见的盘古，和他想象之中，有着极大差距。

    像那神秘无比的幽姬，虽助他极多，但性格上也多少有些冷酷无常，他图中的老张，也常常给人一种漠视众生，高高在上的感觉。

    唯独盘古，令他感觉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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